死亡詛咒再一次靈驗。
張千歎道:“看來收到死亡詛咒的人就必死無疑。一個人可以不從樹下經過,不養鳥,甚至不喝水,但人身體裡本來就有水。而這身體裡的水居然能把他嗆死。實在是防不勝防。這應該就是鬼神在複仇吧。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
宋雪凝依舊想到蕭千山的冤案。
滿門抄斬,這樣的血海深仇,自然會賦予幸存者極深的怨恨。
報仇,或許就成了他人生唯一的目的。
現在,宋雪凝再次懷疑蕭璿就是凶手。
自己勸蕭璿放棄複仇的那番話,此刻想來似乎有些可笑。
蕭璿一介白衣,連溫飽都成問題,如何去扳倒那些朝中重臣?
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宋正卿當初入獄,若不是她能化貓探案,找出真相,哥哥也難逃一死。
化貓是她的指望。
而蕭璿,自然也有他的指望。
之前她覺得拜訪蕭璿時,蕭璿無法分身送信,故而排除了他的嫌疑。
現在想來,蕭璿或許根本無需親自上門。
他既有這般神奇的力量殺人,自然也有彆的法子送信。
所以宋雪凝下定決心,還是要再去蕭璿家中尋找證據。
蕭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
可一個人身體越殘廢,心中的怒火或許燒得越旺。
沒辦法,隻能用絕招了。
宋雪凝本打算回家後便施展化貓之術,潛入蕭璿家中。
但連續幾日的調查讓她心神俱疲,竟施展不出法術,根本調動不了法力。
她隻好在家休息了兩天,養精蓄銳。
到了第三天晚上,她才在黑紙上畫了一隻貓,將黑紙披在身上,化身為貓,然後來到南城的甜水巷。
這裡汙水橫流,氣味難聞,對於化身為貓、嗅覺靈敏了許多的宋雪凝來說,更是折磨。
但救人性命要緊,尋找父母死亡的真相更要緊,也顧不得這些了。
夜已深,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月光下,她輕盈地躍上屋頂,朝著那間搖搖欲墜的棚屋走去。
蕭璿的家中還亮著燈,那燈火非常微弱,像是螢火蟲的光,又仿佛是他生命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宋雪凝跳到他的窗邊。窗戶早已破爛不堪,四處透風。她借機看清了屋內的景象。
蕭璿跪坐在地上,地上鋪著一張黃紙。
他手中握著一支筆,那支筆看起來邪氣森森。
筆杆通體漆黑如墨。
筆頭看不出材質,既非狼毫,也非羊毫,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像是乾涸的血。
而蕭璿的臉色極為蒼白。
他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在禱告還是訴說。
他舉起筆,在黃紙上寫字。
宋雪凝觀察了片刻,發現硯台裡沒有磨墨,而屋子裡充滿了一股血腥味。
難道是在寫學術?
不過宋雪凝、在硯台裡麵沒有看到血,也沒有看到裝血的東西。
宋雪凝找了個縫隙鑽進屋中,終於聽清了蕭璿的聲音。
他的喉嚨裡發出低沉嘶啞的一個字:“殺。”
接著,他手中那暗紅色的毛筆重重戳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