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誤會的,確解釋不清楚。
“蕭璿,我沒有報告官府說你是蕭千山的後人。我是想阻止你繼續無謂的複仇。如今此案已受朝廷重視,隻要你配合查案,說不定就能幫你父親翻案。若以私刑代替公審,這世上豈不是殺來殺去、永無寧日?”
“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凡滿朝諸公值得托付,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不過現在說這些沒用了,我的詛咒已經完成,我的仇人即將死在眼前,大仇終可得報……哈哈哈哈,我死而無憾。我割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刀疼痛,都會十倍加在他們身上。不過我與他們不同——我禍不及家人。李閣老這樣的人,他害死我父親,我隻找他報仇,絕不牽連他的妻子兒女。”
蕭璿望向李閣老的妻兒老小。
他們個個瑟瑟發抖。
宋雪凝歎道:“蕭璿,你為父報仇,以身飼魔,此等孝心,感天動地。可你這複仇的對象搞錯了,你複仇的刀砍錯了人。”
蕭璿冷笑道:“又是故弄玄虛、駭人聽聞之言。你以為我還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但若你父親知道大仇未報,他的子女卻要慨然赴死,他會怎麼想?你們九泉之下相見,你又如何交代?”
父母之仇是蕭璿最看重的東西,所以宋雪凝用這個來打動他。
果不其然,蕭璿稍微冷靜了一些。
“宋雪凝,我不知道你玩什麼陰謀詭計,但請你把話說清楚!”
“我說得夠清楚了。你殺錯了人。你以為孫正廉、張有德、錢萬兩等人是害死你父親的仇人,因為當初他們作證說你父親謀反,所以你殺了他們。可你知不知道,正是這三個你眼中的仇人,暗中供養了你整整十五年!不然的話,你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哪能活到現在?如何有書讀?如何不被人牙子拐賣?哪有命站在這裡複仇?”
此時,多數賓客見蕭璿的複仇對象隻有李閣老一人,便不再逃避,反而停下來觀望。
許多人都聽過“三個仇人供養蕭千山之子”的傳聞,此刻從宋雪凝口中說出,更增添了此話的真實性。
蕭璿叫道:“一派胡言!他們害得我家破人亡,恨不得斬草除根,怎麼可能養我?花言巧語亂我心神……剛才說了,你無論說什麼都沒用,我的詛咒已經完成!而且我也不怕死,就算你現在亂箭把我射死,我也無所謂,因為我已經快死了。但是我要讓世人都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害人的人,就要受到懲罰。等我死後,這支筆會留在我身邊,誰想複仇,誰就把這支筆拿走,寫下仇人的名字,那你的仇人就會死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望向了他的手上的言咒筆。
他這番話十分具有鼓動性。
在場之人當中,起碼有一成有生死仇敵,卻報仇無門。
這支言咒筆給了他們報仇的機會。
“朝聞道,夕死可矣。難道你想做個糊塗鬼?我這樣說,自然有證據。哥,給他看。”
宋雪凝身旁的宋正卿取出一疊厚厚的賬冊,走到蕭璿麵前,放在地上。
“這是我從濟善堂調出來的十五年賬目流水,你自己看清楚。孫正廉、張有德、錢萬兩等人,每個月都會以匿名方式向濟善堂捐贈一筆銀兩,這些銀兩的指定用途就是資助甜水巷一個無父無母的殘疾孤兒。你是書畫行家,這些賬冊有新有舊,是真是假,你自然能分辨清楚。”
蕭璿下意識低下頭翻閱那些賬冊。
如遭雷擊,渾身劇震。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靠著街坊鄰裡的施舍,才勉強長大。原來這些“施舍”,竟都來自於仇人。
“這些都是假的……是你們偽造的!你們做舊的!”
他瘋狂搖頭,大聲喊叫。
可他複仇的信念已然動搖,怨咒筆上的黑氣也變得不穩定。
絲絲黑氣逸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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