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橫躺在沙發上,姿勢扭曲。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家居服,但大部分已經被暗紅色的血跡浸透。
最駭人的是她的脖子。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左側一直延伸到右側,幾乎要將整個頭部割裂下來。
鮮血從傷口處湧出,已經凝固成暗紅色。
在米色的沙發上蔓延開來,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麵。
路騰飛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女人的頭發很長,淩亂地遮住了她的臉。
路騰飛伸出手,輕輕撥開了她臉上的發絲。
當女人的麵容完全暴露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時,路騰飛的瞳孔驟然一縮。
手電筒的光柱下,一張慘白的麵孔暴露無遺。
然而,真正讓路騰飛失態的,是那張臉上的嘴。
或者說,是嘴唇上的東西。
鮮紅色的口紅,被人用一種極為誇張的手法。
從嘴角一直塗抹到了耳根附近,勾勒出一個詭異而扭曲的笑臉。
一個小醜的笑臉。
那笑容,在這張毫無生氣的臉上,顯得無比刺眼,無比驚悚。
跟在路騰飛身後的一名老警員,顫聲道。
“隊,隊長……這,這是……”
他後麵的話沒能說出口,但那份驚駭已經溢於言表。
“什麼啊,王哥,一驚一乍的。”
旁邊一個剛入職不久的年輕警員不明所以,探頭想要看個究竟。
“閉嘴。”
路騰飛猛地回頭。
年輕警員被他銳利的眼神嚇得一哆嗦,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多問一句。
路騰飛沒有再看那張臉,他緩緩站起身,退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他走到院子裡,夜風吹過,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凝重。
他掏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對麵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
“說。”
“盧隊,建社路,發現一具女屍。”
“死者嘴巴……被人用口紅畫成了小醜的樣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把現場照片發給你。”
路騰飛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對著那張小醜臉拍了張照片,點了發送。
…………
市局家屬院,一間亮著燈的書房裡。
盧明掛斷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在桌上。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點上了一根煙。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提示收到一個信息。
盧明沒有立刻去看,隻是默默地抽著煙,任由煙霧繚繞,遮住了他那張布滿風霜的臉。
許久,他才轉身走回書桌前,拿起了手機。
點開那張照片。
當那張詭異的小醜笑臉,清晰地呈現在屏幕上時,盧明夾著煙的手,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一小截煙灰,落在了深色的木質書桌上。
他拿起手機,迅速回撥了路騰飛的電話。
“是他嗎?”
盧明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現場的痕跡,初步判斷,跟當年的手法……一模一樣。”
路騰飛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同樣壓抑。
“盧隊,這個案子……恐怕得您親自來接手了。”
“我知道了。”
盧明打斷了他的話。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盧明沒有動,他走到陽台上,眺望著遠處江城市的萬家燈火。
夜色深沉,城市的光芒卻無法照亮他眼底的晦暗。
那個惡魔。
那個消失了五年的惡魔,又回來了。
…………
射擊館。
靶場內回蕩著清脆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