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個矗立在終點的假人身上。
問題,就出在這個假人身上!
它就像一個燈塔。
在黑暗中,為沈正指引著航向。
“等天亮之後,仔細檢查這個假人。”徐帆對技術組說,“看看上麵有沒有塗抹磷粉或者其他反光材料。”
“是!”
“另外,順著血跡的源頭,繼續往山上搜索。”
徐帆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凶手不可能憑空把沈正帶到這裡,沿途一定留下了痕跡。”
布置完任務,徐帆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案子的卷宗。
甄斌案。
那個案子的凶手,也同樣充滿了儀式感。
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
不對。
甄斌案的凶手追求的是一種扭曲的藝術,而這個凶手,他所做的一切,都隻為了一個目的。
折磨。
用最殘忍的方式,施加最極致的痛苦。
就在這時,林間小道上傳來了腳步聲。
宇馨和尚語黎也趕到了現場。
尚語黎提著一個沉重的勘察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來。”
徐帆快步迎上去,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了工具箱。
箱子入手,比想象的還要沉。
“血跡在那邊。”徐帆指了指警戒線內的區域。
尚語黎點點頭,正要過去,宇馨卻拉住了她,轉向徐帆,神情凝重。
“徐隊,剛才尚法醫重新檢查屍體的時候,有一個新發現。”
“死者的腳腕上,有非常明顯的捆綁痕跡。”
徐帆的心頭一跳。
“但是,”宇馨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我們沒有在屍體上發現任何繩索,死者的鞋子,也不見了。”
腳腕有捆綁痕跡。
鞋子丟失。
腹部中刀,在山林裡被迫直線奔跑。
一個個線索在徐帆的腦海中串聯、碰撞,最終拚湊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場景。
凶手用刀刺傷沈正,然後脫掉了他的鞋子,可能還用繩子短暫地捆住了他的雙腳。
他在這片漆黑的山林裡,為沈正設置了一個終點。
一個在黑夜裡會發光的燈塔。
然後他逼迫著赤著腳的沈正,踩著尖利的石子和帶刺的灌木,一步步流著血,走向那個代表著審判的終點。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殺人了。
這是在行刑。
是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死亡遊戲。
凶手,在故意折磨死者。
尚語黎不再多言,立刻戴上手套,提著勘察箱走向血跡的源頭。
她蹲下身,用棉簽小心翼翼地蘸取了地麵上已經有些凝固的暗紅色血跡,放入證物袋中。
“血型是o型,和我們掌握的死者沈正的資料一致。”
她抬起頭,看向徐帆。
“初步判斷就是死者的血,但還是需要帶回局裡做dna比對,才能最終確認。”
“辛苦了。”徐帆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年輕警員忽然在不遠處叫了起來。
“徐隊!這裡有發現!”
徐帆和宇馨立刻走了過去。
警員指著一處草叢。
那裡的雜草,有非常明顯的大麵積倒伏痕跡,仿佛曾有人在這裡躺了很久。
一個清晰的人形輪廓,就這麼印在草地上。
徐帆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壓痕。
這處人形凹陷,恰好就在那條由血跡構成的死亡直線的起點。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可能。
沈正,在被迫開始這場死亡奔跑之前,曾被凶手按倒在這裡。
他在這裡被捆住了雙腳。
他在這裡,等待著遊戲的開始。
這個凶手,簡直是個儀式感拉滿的變態。
“以這裡為中心,向周圍五十米範圍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