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西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警官,我都說了八百遍了。”
“耳朵不起繭,嘴皮子也磨薄了啊。”
“一個朋友,一個道上的朋友,介紹我在黑市買的。”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蒙著臉交易,誰也不認識誰。”
他攤開雙手,手腕上的鐐銬。
發出“嘩啦”的脆響。
“這很江湖,懂嗎?”
“電影裡都這麼演的。”
“你們當警察的還沒我們懂行?”
審訊員的拳頭在桌子底下攥得死緊。
指節都發白了。
“哪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黑市在哪兒?交易地點!”
包西嗤笑一聲,身體往後一仰。
整個人賴在審訊椅裡。
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警官,你這就有點為難我了。”
“出來混的,最重要的就是‘義氣’兩個字。”
“我要是把朋友供出來了,以後還怎麼在道上立足?”
“再說了,我就是買把槍防身。”
“裝裝門麵,又沒用它乾傷天害理的事。”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真誠”起來。
“那槍我連保險都沒打開過,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我就是個臭偷東西的,偶爾客串一下搶劫。”
“殺人放火那種掉腦袋的買賣。”
“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乾啊!”
“你們抓我是因為非法持槍,這我認。”
“大不了再進去蹲兩年,反正裡麵個個都是人才。”
“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在裡麵的。”
他這番插科打諢,陰陽怪氣。
差點把年輕審訊員的血壓給乾到二百二。
“你!”
審訊員猛地站起來。
指著包西的鼻子,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你這是什麼態度!抗拒從嚴,你懂不懂!”
包西挖了挖耳朵,吹了吹手指,滿不在乎地說道。
“懂,怎麼不懂。”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這順口溜我比你還熟。”
“警官,彆激動,坐下,坐下慢慢聊。”
“來,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我叫包西,三十一歲,男……”
“砰!”
審訊員忍無可忍,一拳砸在桌子上。
轉身怒氣衝衝地走出了審訊室。
門外,徐帆和崔馳正好走到門口。
年輕審訊員看到兩人。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地低下了頭。
“徐隊,崔隊。”
徐帆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目光投向了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
監控室裡煙霧繚繞。
好幾個刑警圍在屏幕前。
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媽的,這包西就是個滾刀肉!”
一個老刑警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將煙頭摁滅在滿是煙蒂的煙灰缸裡。
“嘴太嚴了,跟焊上了一樣。”
“從下午到現在,咱們已經換了三波人了。”
“車輪戰都沒用。”
“什麼招都試了,講政策,聊家常,嚇唬他,全都沒用。”
另一個警員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滿臉疲憊。
“這家夥是n進宮了。”
“反偵察能力一流,心理素質比我們還好。”
“審訊的流程和套路,他比我們都清楚。”
“根本撬不開他的嘴。”
“要不……就這麼耗著吧?”
有人提議。
“咱們輪流上,一天三班倒。”
“不讓他睡覺,看誰耗得過誰。”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幾個人的附和,但更多的是無奈。
這是最笨的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就在這時,監控室的門被推開了。
崔馳和徐帆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徐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