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端起茶杯,又看了一眼湯色。
“而且,你說這茶是零六年禁采的?”
他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
“據我所知,你這種拚配工藝和輕焙火的風格。”
“是零八年之後才在市場上流行起來的。”
“沈老板,用兩年前才出現的技術。”
“去加工兩年前就已經禁采的茶葉?”
“你這是在跟我玩穿越。”
“還是覺得我丁某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棒槌?”
徐帆的聲音陡然轉冷。
“啪!”
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台上。
茶水濺出,濕了一小片桌麵。
沈宗興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汪兆更是嚇得魂都快飛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丁某人千裡迢迢從蒲甘過來。”
“是想找個有誠意的夥伴,做點長久的生意。”
“不是來這裡,看你表演什麼叫指鹿為馬的!”
徐帆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那騷包的籠基衣領。
“連一杯茶都要弄虛作假。”
“我很難相信你的合作誠意。”
他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這生意,我看也沒必要談下去了!”
包廂裡的空氣幾乎凝固。
汪兆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癢得要命。
卻連抬手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原本臉色沉到能滴出水的沈宗興,卻突然動了。
他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著徐帆連連躬身。
“丁總!丁總您息怒!您彆走!”
“這事兒,都怪我!是我豬油蒙了心。”
“想在您麵前耍小聰明!”
沈宗興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茶台前。
嘩啦!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套價值不菲的紫砂茶具。
連同剩下的茶葉。
一股腦地全掃進了旁邊的紅木垃圾桶裡。
動作之大,讓那名女翻譯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但這還沒完。
做完這一切,沈宗興轉過身,麵對徐帆,抬起右手。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力道之大,讓他自己的臉頰瞬間就紅了一片。
“丁總,我混蛋!我有眼不識泰山。”
“拿這種垃圾貨色來糊弄您。”
“您大人有大量,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掌嘴!我自己掌嘴!”
說著,他揚起手又要扇。
汪兆徹底看傻了。
哥,你這是乾啥啊?
演苦肉計也不是這麼個演法吧?
這下手也太狠了!
徐帆原本已經走到門口。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停下腳步,慢悠悠地轉過身。
他沒說話,就那麼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沈宗興。
那眼神,不像是看一個生意夥伴。
倒像是在看一出蹩腳的舞台劇。
沈宗興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舉在半空中的手。
扇也不是,不扇也不是,表情尷尬到了極點。
“行了行了。”
徐帆擺了擺手,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煩。
“彆演了,你這演技。”
“不去橫店當個特約,真是屈才了。”
“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沈宗興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訕訕地放下了手。
“丁總教訓的是,我……”
“我丁某人做事,喜歡乾脆利落。”
徐帆打斷他,重新走回桌邊。
但沒有坐下,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給你一次機會。”
“能不能把握住,看你自己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