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肉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
有的像是大塊的牛腩,有的像是剔了骨的羊腿。
但那深紅的色澤,以及包裹下依稀可見的肌理紋路。
無一不在告訴徐帆一個令人作嘔的事實。
這是人肉。
他媽的,這全都是人肉!
徐帆死死地盯著冰櫃裡的一切,胃裡翻江倒海。
但他強行忍住了。
他不能吐。
他要是倒下了,宇馨怎麼辦?
“出去。”
徐帆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出去透口氣。”
宇馨扶著牆,不住地乾嘔,眼淚都嗆了出來。
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拚命地搖頭。
她不想讓徐帆一個人待在這裡。
“這是命令!”
徐帆低吼一聲。
宇馨身體一顫,終於不敢再堅持。
她擦了擦嘴角,踉踉蹌蹌地跑出了暗室。
扶著外麵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徐帆關上了這個冰櫃的門。
他閉上眼,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才勉強壓下那股直衝天靈蓋的惡心感。
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神,已經冷得能掉下冰渣。
袁高輝。
這個名字,在他的齒縫間,被咀嚼得咯咯作響。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他走向了第二個冰櫃。
拉開。
依舊是碼放整齊的,用保鮮膜包裹的肉塊。
第三個。
第四個。
當他拉開第五個,也就是最後一個冰櫃時,他的動作停住了。
這個冰櫃裡,東西不多。
隻有兩塊。
一塊,被放在最上層。
它的形狀太特殊了。
徐帆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一顆心臟。
或者說,是半顆。
被人從中間,精準地剖開。
切口平整光滑,顯示出操刀者極其穩定的手法。
儘管被冷凍了很久。
但那熟悉的形態,讓徐帆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宋海榮。
法醫報告裡清清楚楚地寫著,死者宋海榮的心臟,被人為摘除。
現在,它的一半在這裡。
被袁高輝,當作珍貴的藏品,單獨存放在冰櫃的最上層。
另一半不知所蹤。
冷凍了將近兩個月,它幾乎沒有變質。
隻是顏色變得有些暗沉。
徐帆的目光,緩緩下移。
在心臟的下麵,還放著另一塊肉。
這是一塊帶著皮的,長條形的肌肉組織。
徐帆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另一份屍檢報告。
楊衛勝。
大腿肌肉,被整塊切割取走。
就是它了。
和那半顆心臟一樣,這塊大腿肉,也被精心地保存著。
徐帆盯著這兩塊“食材”,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沙金餐廳的後廚,他和同事們已經搜查過。
所有的食材,包括牛羊肉,都經過了嚴格的檢驗。
沒有任何問題。
這說明,袁高輝並沒有將這些東西,做給普通的客人吃。
那麼……
這些東西,是給誰準備的?
答案,不言而喻。
這些,是他袁高輝的“私人訂製”。
是他一個人的“頂級食材”。
徐帆慢慢地關上了冰櫃門。
他終於明白了。
袁高輝切割宋海榮的心臟。
和楊衛勝的大腿肉,並不是一時興起的殘暴行為。
他在“取材”。
而宋海榮和楊衛勝,隻是他菜單上的兩道菜。
他甚至沒有一次性將它們“吃完”。
而是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分次,少量地“品嘗”。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謀殺。
這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將人徹底“物化”的,極端的殘忍和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