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正門,晨霧未散。
陸沉勒馬駐足,望著城門上方新掛起的玄色旗幟——旗麵繡著交叉的人皇劍與機械齒輪,這是長公主新設計的"共治"徽記。三日前那場決戰過後,妖族大軍潰退三百裡,皇城終於迎來久違的平靜。
"陸首席回來了!"
守城士兵的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然而預想中的歡呼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詭異的沉默。街道兩側的商鋪紛紛關門,行人低頭快步走開,甚至有幾個孩童被母親慌忙拉進巷子。
"不對勁。"雲璃策馬上前,斷尾處的新生鱗片微微豎起。她的妖族血脈在戰後進一步覺醒,如今已能感知百米內的情緒波動。"他們在害怕……不,是憎惡!"
陸沉眉頭微皺,量子視覺掃過四周。城牆陰影處,幾名穿著朝服的官員正在交頭接耳;茶樓二層,幾個錦衣公子對著他指指點點;更遠處,一隊穿著銀甲的士兵冷眼旁觀,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先回宮。"他輕夾馬腹,眼角餘光卻瞥見城牆拐角貼著的告示——
那是一幅粗糙的版畫:畫中人身穿穿越者服飾,背後長著妖族的翅膀,正將匕首刺向熟睡的長公主。畫旁題著刺目的大字:
"揭穿內奸真麵目!"
馬匹突然驚嘶!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取陸沉咽喉!
紫宸殿內,長公主——現在應該稱她為攝政長樂——正在批閱奏折。
機械左手的筆尖突然一頓,在"關於清查穿越者聚居區"的奏本上洇開一團墨跡。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的親衛隊長單膝跪地:
"殿下,剛收到消息,陸首席在城門遇襲!"
金屬筆杆應聲折斷。
"傷亡?"
"刺客服毒自儘,陸首席無恙。但..."親衛欲言又止,"現場聚集了數百民眾,有人高喊"誅殺妖諜"..."
全息地圖從禦案升起,顯示皇城各處的輿情熱點。短短三日,關於"陸沉勾結妖族"的流言已蔓延至全城七十二坊,連市井孩童都在傳唱"人皇劍實為妖器"的童謠。
"宇文係的手筆。"長樂冷笑。她輕觸桌角機關,地板滑開,升起三具屍體——正是保守派安插在宮內的眼線,每人咽喉都嵌著一枚帶翼蛇紋的暗器。
"查清了嗎?"
"是"影鱗衛"。"親衛低聲道,"宇文家私養的死士,專精謠言惑眾之術。但奇怪的是..."他指向屍體脖頸處的紫黑紋路,"他們體內都有妖皇詛咒的殘留。"
長樂的機械眼驟縮。
妖皇明明已被重創,詛咒理應消散。除非...
殿門突然洞開,陸沉大步走入,身後跟著滿臉怒容的雲璃。
"殿下是否該解釋一下?"雲璃將一疊傳單摔在地上,每張都印著陸沉與妖族祭司"密會"的畫像,"這些畫工精細的玩意兒,可不是尋常百姓能炮製的!"
長樂拾起一張,指尖劃過畫像邊緣的暗記——那是工部印刷司獨有的水印。
"好一招借刀殺人。"她將傳單碾碎,"宇文家勾結妖族殘黨,卻反過來栽贓忠良..."
"不止如此。"陸沉從懷中取出一枚記憶水晶,投影出昨夜的畫麵:三名官員在密室中向妖族使者跪拜,其中一人赫然是工部尚書!
"保守派在策劃政變。"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三日後先帝忌辰,他們打算在祭天大典上發難。"
殿內死寂。
良久,長樂突然輕笑一聲:"正好,本宮缺個理由清洗朝堂。"
西市茶樓,人聲鼎沸。
說書人一拍驚堂木,唾沫橫飛:"話說那陸沉,表麵是人皇傳人,實則是妖皇埋了三百年的暗棋!他腰間那柄劍,實乃用萬千嬰兒頭骨煉製..."
二樓雅座,化裝成商賈的陸沉放下茶盞。鄰桌幾個錦衣公子正高聲附和:
"家父在兵部親眼所見,那廝能操控妖獸!"
"聽說長公主也被他下了蠱,不然怎會重用異族?"
雲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此刻戴著易容麵具,但豎瞳仍因憤怒而收縮:"讓我撕了這些雜碎的嘴!"
陸沉按住她的手腕,目光轉向角落——那裡坐著個不起眼的灰衣人,全程沉默,卻在聽到"長公主"三字時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