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出擊?這……我們哪還有兵力出擊?”周震愕然。
“不需要太多兵力。”陸沉的眼神變得冰冷而決絕,“隻需要一個足夠顯眼、足夠讓它們認為價值巨大的‘誘餌’,以及一支足夠精銳、速度足夠快的‘騎兵’。”
“誘餌?騎兵?”周震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驟變,“軍師,您難道是想……”
“我留下來,充當那個誘餌。”陸沉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我會儘可能製造足夠大的混亂,吸引甚至拖住妖族主力。而你,周將軍,立刻集結關內所有還能動的騎兵,不必多,兩千足矣,但必須是最快、最悍勇的!等我信號,從東側那個隱蔽的側門突然殺出!”
“你們的目標不是殺敵,而是速度!以最快速度,直插妖族大軍看似最厚實、實則是其指揮係統可能所在的側後方區域!做出決死突擊其本陣的架勢!妖族前線攻勢正猛,後方必然相對空虛,且絕不會料到我們敢主動出擊,更料不到目標是其本陣!此舉必能引起巨大混亂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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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其前線部隊回援,或者指揮係統出現紊亂,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不要戀戰,立刻依仗速度繞路撤回關內!屆時,妖族攻勢必然受挫,甚至可能短暫後退重整,我們能贏得寶貴的喘息時間!”
這個計劃大膽、瘋狂,幾乎是將自身置於死地!尤其是那個充當誘餌的人,幾乎注定九死一生!
“不行!絕對不行!”周震斷然拒絕,虎目圓睜,“您是軍師!殿下將您托付給我,我怎能讓您去冒此奇險!要去也是我去當那個誘餌!”
“你去?”陸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的修為和手段,不足以製造出能吸引整個妖族大軍主力的混亂。隻有我去,才有可能。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是命令,周將軍。守住鐵壁關,等待殿下歸來,是你我共同的責任。現在,這是唯一可能爭取到時間的方法。執行命令!”
周震看著陸沉那蒼白卻無比堅定的臉龐,看著他眼中那仿佛能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冷靜光芒,所有勸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知道,陸沉說的是事實。這是絕境中唯一的一線生機。
他猛地一跺腳,虎目含淚,單膝跪地:“末將……遵命!軍師……保重!”
“去吧。集結騎兵,等我信號。”陸沉轉過身,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關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敵軍,深吸一口氣,開始默默調動體內所有殘存的力量,甚至……開始燃燒那本就所剩無幾的本源。
周震狠狠抹了一把臉,轉身狂奔而去,嘶啞的吼聲傳遍關隘:“騎兵營!還能動的爺們兒,跟老子來!”
陸沉緩緩走向那殘破的缺口,所過之處,士兵們自發地為他讓開道路,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充滿了敬畏、擔憂和決絕。
他走到缺口最前方,那裡,戰鬥仍在慘烈地進行著。他伸出手,輕輕拂過一柄插在地上、沾滿鮮血的斷刀,感受著那殘留的不甘與戰意。
然後,他抬起頭,望向妖族大軍深處,那裡有一股最為龐大、最為邪惡的能量波動,應該是此次進攻的指揮核心所在。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淡金色的光芒再次從眸底深處亮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種決絕的、仿佛要焚儘一切的意味。
“科技解析……超載模式……啟動。”
“元炁轉化……極限輸出……”
“目標鎖定……區域覆蓋式能量擾亂……執行!”
他低聲吟誦著,仿佛在與某個無形的存在對話。周身開始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能量波動,空氣發出嗡鳴,地麵的碎石微微震顫起來!
下一刻,他猛地張開雙臂!
一道無法用肉眼直視的、純粹由信息和能量構成的淡金色光環,以他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發般,驟然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這不是攻擊性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極其特殊的信息能量擾動脈衝!
凡是被這光環掃過的妖族,無論等級高低,瞬間出現了極其詭異的狀況——它們身上的邪能紋路明滅不定,動作變得僵硬遲滯,甚至相互衝撞;低級妖獸陷入茫然混亂,如同無頭蒼蠅;而那些正在施展術法的薩滿,則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法術模型結構變得極不穩定,甚至反噬自身!
以陸沉為中心,方圓數裡內的妖族大軍,竟然出現了大規模、全方位的功能性紊亂!仿佛一套精密的係統被瞬間注入了致命的病毒!
這前所未有的詭異情況,立刻引起了妖族大軍高層的極度震驚和憤怒!無數道強橫邪惡的意念瞬間鎖定了缺口處那個散發著奇異光芒的人類!
“就是現在!”陸沉對著關內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嘯!
早已準備就緒的周震,血紅著眼睛,怒吼著揮舞戰刀:“兄弟們!為了軍師!為了鐵壁關!殺——!”
兩千輕騎如同憤怒的鋼鐵洪流,從東側隱蔽的側門狂湧而出,以決死的姿態,向著因突然混亂而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妖族大軍側後方,發起了亡命衝鋒!
果然,妖族大軍後方一陣劇烈騷動!前線攻勢為之一滯!大量妖族部隊在混亂的命令下,開始本能地向後回縮,試圖保護指揮核心,應對那支突然出現的、直插腹地的騎兵!
“誘餌”成功了!陸沉以自身為代價,製造出的巨大混亂,成功地吸引了妖族主力的注意力,為周震的奇襲創造了絕佳戰機!
然而,陸沉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超載運行科技解析天賦,強行輸出大規模擾動脈衝,幾乎瞬間抽乾了他所有力量,甚至傷及了根本!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淡金色的血液,身體搖晃著,半跪在地,臉色金紙一般,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致。
而與此同時,至少三名氣息堪比人族金丹後期的妖族強者,帶著滔天的怒火和殺意,撕裂了混亂的戰場,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如同閃電般撲向力竭的陸沉!
冰冷的殺機如同實質,將他牢牢鎖定!
死亡,近在咫尺!
陸沉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急速逼近的、散發著恐怖能量的猙獰身影,又看了一眼關內正在浴血奮戰、試圖向他靠攏卻被更多妖族拚死阻隔的士兵,最後,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間,望向了東南方皇城的方向。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片極致的冷靜,以及一絲深藏的、未能竟功的遺憾。
他緩緩握緊了手中那枚溫潤的鳳紋靈佩。
然後,他做出了最後一個決定。
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他猛地向側後方——那深不見底、彌漫著終年不散瘴氣的絕魂淵方向,縱身一躍!
身影瞬間被濃霧和黑暗吞噬!
“軍師——!!!”
關牆上,看到這一幕的士兵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呼!
那三名撲來的妖族強者猛地停在懸崖邊,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感受著其中彌漫的、連它們都感到心悸的毀滅性能量波動,發出了憤怒不甘的咆哮!
絕魂淵下,罡風如刀,瘴氣蝕骨。
急速下墜的陸沉,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最後殘存的念頭是:殿下,皇城……就靠你了……
還有……人皇傳承的伏筆……該應驗了吧……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下方的無儘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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