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飛舟撕裂雲層,以近乎極限的速度向著被血色與火光籠罩的灰石鎮俯衝而下。艙內,陸沉負手而立,目光穿透舷窗,落在下方那片混亂的土地上。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交織著痛苦、恐懼、狂躁的負麵能量漩渦,其中更夾雜著一絲熟悉的、屬於妖皇詛咒的陰冷氣息。
“陛下,已抵達灰石鎮上空。下方能量場極度紊亂,且有敵對攻擊性能量反應,飛舟不宜直接降落。”駕駛員緊張地彙報。
“懸停於此。”陸沉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醫療隊待命,戰鬥小隊隨我索降,優先控製局勢,隔離失控者,儘量避免殺傷。”
“是!”
飛舟底部艙門打開,陸沉率先一步踏出,竟無需任何繩索,身形如同沒有重量般,在夜風中緩緩飄落。其身後,十名精銳護衛隊員利用速降索具,緊隨而下。
剛一落地,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便撲麵而來。街道上狼藉一片,倒塌的房屋仍在燃燒,隨處可見斑駁的血跡和倒斃的屍體。遠處,瘋狂的嘶吼聲和零星的戰鬥聲仍在持續。
“三人一組,扇形推進!以製服為主!”護衛隊長低吼下令,隊員們立刻散開,動作迅捷而專業。
陸沉則徑直朝著鎮子中心能量波動最混亂的區域走去。他的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邁出,身形便出現在數十米之外,縮地成寸。
很快,他便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鎮中心的小廣場上,約莫三四十人正陷入徹底的瘋狂。他們雙目赤紅,皮膚下青筋暴起,有的徒手撕扯著所見的一切,有的則揮舞著礦鎬、柴刀等物,無差彆地攻擊著靠近的活物,甚至包括試圖喚醒他們的親人。地上已經躺倒了十幾具試圖阻止他們的護佑軍士兵和鎮民的屍體。
殘餘的幾名士兵結成一個簡陋的防禦圈,苦苦支撐,但眼看就要被瘋狂的人潮吞沒。
陸沉眼神一凝,不再猶豫。他深吸一口氣,周身淡淡的金色光芒流轉。
“定。”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個清晰的字符從他口中吐出。
然而,就是這個字,卻仿佛蘊含著言出法隨的規則之力。一股無形卻磅礴溫和的威壓以陸沉為中心,如同水銀瀉地般瞬間籠罩了整個廣場!
刹那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所有陷入瘋狂的失控者,前衝的動作猛地僵住,揮出的武器停滯在半空,臉上的狂躁表情也定格了。他們赤紅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短暫的迷茫和掙紮,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從噩夢中拉扯出來。
就連那些正在抵抗的士兵和躲藏的鎮民,也感到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撫過心頭,驅散了恐懼和絕望。
這便是人皇之威,並非單純的武力壓製,而是對生靈意誌的引導與安撫。
陸沉走到廣場中央,目光掃過那些被定住的失控者,能清晰地“看到”他們識海中那如同黑色荊棘般纏繞的詛咒印記,正在人皇之力的衝擊下劇烈扭動。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縷更加精純、蘊含著無限生機與淨化意味的金色光芒緩緩凝聚。這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如同初升的朝陽,溫暖而充滿希望。
“散。”
他輕輕將光團推出。金光如同漣漪般擴散,輕柔地拂過每一個失控者的身體。
“啊——!”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但那並非肉體上的痛苦,而是深植於靈魂深處的詛咒印記被強行淨化、剝離時產生的本能抗拒。一縷縷黑氣從失控者們的七竅中被迫溢出,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消融。
隨著黑氣被驅散,失控者們眼中的赤紅迅速褪去,暴起的青筋平複,狂躁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虛弱、茫然,以及回憶起失控行為後的巨大恐懼和悔恨。他們紛紛癱軟在地,失聲痛哭或呆若木雞。
一場足以讓整個小鎮徹底毀滅的危機,在陸沉舉手投足間,被化解於無形。
趕來的醫療隊立刻上前,為這些虛弱的幸存者進行檢查和安撫。護衛隊也開始清理現場,救助傷員。
鎮長是一位斷了條胳膊、渾身浴血卻仍堅持組織抵抗的老礦工,他在旁人的攙扶下,踉蹌著走到陸沉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多謝人皇陛下救命之恩!多謝陛下!”
陸沉伸手虛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老者托起:“老人家請起。此乃詛咒遺毒,非你等之過。安心養傷,重建家園,朝廷自有撫恤。”
他的目光卻越過小鎮,投向了遠處籠罩在夜色中的、連綿起伏的礦山。在剛才淨化詛咒的過程中,他敏銳地感知到,有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古老的詛咒本源之力,並非來自這些失控的鎮民,而是隱隱從礦山深處傳來,如同一個隱秘的坐標。
“鎮長,那片礦山,可有什麼異常之處?尤其是最近。”陸沉問道。
老鎮長愣了一下,努力回憶道:“異常……說起來,大概半個月前,礦區最深的一條老礦坑深處,確實發生過一次輕微的地陷,塌方封住了一段坑道。當時沒太在意,畢竟礦上小塌方常有……陛下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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