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墨靈,並未在元初界過多停留。玄景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催促著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星塵海。
他幾乎是透支靈力,帶著冰璃、墨淵以及尚需調養的墨靈,一次次撕裂空間,不顧穿梭帶來的負荷,朝著碧波瑤池的方向疾馳。冰璃看出了他的焦躁,沉默地分擔著壓力;墨淵抱著昏睡的妹妹,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愧疚,若非為了救靈兒,玄景本可與雲初並肩作戰。
當他們終於穿過星塵海外圍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亂流,抵達碧波瑤池入口時,眼前的景象讓玄景的心猛地一沉。
曾經瀕臨崩潰的防護光幕已然穩固,甚至比以往更加凝實,散發著柔和而浩瀚的定海珠之力。瑤池內部,雖然依舊可見大戰後的狼藉,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歸墟侵蝕氣息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平靜,仿佛亙古不變的安寧。
危機解除了。
這本該是值得慶幸的一幕,但玄景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涼了下去。太順利了,順利得反常。他神識瘋狂掃過,掠過那些正在清理廢墟、臉上帶著劫後餘生慶幸的鮫人護衛,掠過向他躬身致意的潮汐祭司……卻唯獨感知不到那一縷最熟悉、最牽絆的星辰氣息。
“雲初呢?”玄景身影一閃,已至潮汐祭司麵前,聲音因極力克製而顯得有些沙啞緊繃,那雙深邃的眼眸死死盯住老祭司,裡麵翻湧著幾乎無法壓抑的恐慌。
潮汐祭司臉上的欣慰之色瞬間凝固,化為沉重的悲痛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她避開玄景那幾乎要噬人的目光,垂下眼瞼,聲音低沉而緩慢:“傳承者她……為了徹底穩固海眼封印,攜三珠之力,深入核心……淨化歸墟意誌。老身……未能阻止。”
她頓了頓,艱難地補充道:“封印已成,歸墟之潮已退。但傳承者……氣息已絕於海眼深處,唯有此物留下。”她雙手微顫地捧出那柄幽暗的“歸寂”劍鞘。
“氣息已絕”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玄景心頭!
他身形猛地一晃,臉色瞬間煞白如紙,一把奪過“歸寂”劍鞘。劍鞘入手冰涼,隱隱能感受到其內蘊含的強大力量似乎增強了些許,卻絲毫感知不到雲初那溫暖、堅韌的生命印記。
“不可能……”玄景喃喃自語,金眸之中瞬間布滿了血絲,“她答應過我會小心……她身上還有我留下的護神符……”他猛地抬頭,眼中是滔天的悔恨與自責,“是我……我不該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我該陪著她!我明明知道這裡有多危險!”
他像是被困住的猛獸,周身銳金之氣不受控製地爆發開來,將周圍的地麵切割出深深的痕跡。冰璃上前一步,想說什麼,卻被他周身那狂暴而痛苦的氣息逼退。
玄景不再理會任何人,身影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不顧一切地衝向海眼所在的方向。
片刻後,他站在那已恢複平靜、甚至顯得更加深邃蔚藍的巨大旋渦邊緣。這裡感受不到任何狂暴,隻有浩瀚無邊的水靈之氣與穩固的空間之力。封印完美無瑕,歸墟的威脅被徹底拔除。
可這裡,也沒有她。
沒有她催動功法時的星輝,沒有她偶爾蹙眉思索的神情,沒有她帶著狡黠喊他“玄景師兄”的聲音……
他徒勞地伸出手,似乎想從那平靜的海眼中撈出什麼,最終卻隻握住了一把冰冷潮濕的海風。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低吼,終於衝破了玄景所有的克製,在空曠的海眼上空回蕩。他單膝跪地,緊緊攥著那柄冰冷的“歸寂”劍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肩膀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把他的星辰弄丟了。在他去救彆人的時候,弄丟了他發誓要守護的人。
冰璃、墨淵等人遠遠看著,無人敢上前打擾。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沉重。
唯有那柄被玄景死死攥住的“歸寂”劍鞘,在無人察覺的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雲初的本源靈光,正悄然吸納著玄景那溢散出的、混合著無儘痛悔與深情的隕星血脈氣息,如同沉睡的種子,在絕望的土壤中,默默等待著複蘇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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