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古殿正殿。
當玄景從傳承池走出時,等候在殿內的眾人神色各異。
他換上了一身銀紋星主禮袍,長發以星冠束起,周身縈繞著尚未完全收斂的星辰本源波動。每一步踏出,地麵都會浮現短暫的星圖虛影——這是寂滅星辰體完全激活、得到王城大陣認可的標誌。
大長老站在眾長老之首,麵色平靜,眼神卻深不見底。他身後站著臉色蒼白的雪姬,右肩處纏著繃帶,看向玄景的目光複雜難明。
玄景徑直走到大殿正中的星主之位前,轉身麵對眾人。他沒有立刻落座,而是掃視全場,目光在幾位長老臉上稍作停留,最終落在大長老身上。
“星源洗禮已成。”玄景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按祖製,當繼星主之位。諸位可有異議?”
殿內一片寂靜。
按照程序,這時候應該由大長老代表長老會表態支持,然後進行加冕儀式。然而大長老沉默著,垂著眼,像是沒聽見。
氣氛逐漸凝重。
終於,一位站在大長老身後的中年長老出列,拱手道:“少主成功通過洗禮,我等自然欣慰。隻是……繼任星主乃王城頭等大事,關乎億萬子民未來。有些疑慮,還望少主解答。”
來了。
玄景神色不變:“說。”
“其一,”那長老道,“少主雖身負寂滅星辰體,血脈純正,但自幼流落外界,對王城規製、星墟局勢了解有限。如何能確保統禦得當?”
“其二,少主回歸不過數月,根基尚淺。星主之位需平衡各方勢力,協調內外事務,少主可有足夠的人脈與威望?”
“其三——”那長老頓了頓,抬眼直視玄景,“聽聞少主在外界時,與一名來曆不明的女修關係匪淺。此事若為真,是否會影響少主判斷,甚至……泄露王城機密?”
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殿內眾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玄景和大長老之間來回。
玄景靜靜聽完,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讓提問的長老莫名心慌。
“第一個問題,”玄景緩緩道,“我確實在外界長大,但正因如此,我才比在座諸位更了解歸墟的威脅。我親眼見過被歸墟侵蝕的世界碎片,經曆過與歸墟使徒的生死搏殺。若論對抗歸墟的經驗,我自認不輸任何人。”
他看向大長老:“至於王城規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舊製不合時宜,改便是。初代殿主立下星隕王城,難道是為了讓後世子孫墨守城規、坐以待斃?”
大長老終於抬眼,與玄景對視。
“第二個問題,”玄景繼續,“人脈與威望不是憑空得來的。我回歸至今,經曆七次暗殺、十二次試探,諸位應該很清楚。能在這種情況下活到現在,靠的不僅是運氣。”
他的目光掃過幾位長老,其中幾人麵色微變,低下頭去。
“至第第三個問題……”玄景的聲音冷了幾分,“我私事,與公事何乾?若因個人情感就能影響判斷,那在座諸位——誰家中沒有妻兒老小?誰沒有在意之人?莫非都要一一審查?”
“那不一樣!”另一位長老忍不住道,“那女修身份不明,甚至可能……”
“可能什麼?”玄景打斷他,“可能是歸墟奸細?可能是外界探子?”
他忽然抬手,掌心浮現一團純粹的星光,其中映照出幾個模糊的影像——那是雲初在東荒、在玄荒、在星塵海戰鬥的場景。影像雖然模糊,卻能清晰感受到她對抗歸墟侵蝕的決絕。
“此女名雲初,”玄景一字一句道,“她曾為修複星空古路孤身闖蕩各界,曾為封印歸墟裂隙險些隕落,曾救下被歸墟汙染的整個部族。若這樣的人是奸細——那在座諸位,有幾個敢說自己比她更清白?”
影像散去,殿內鴉雀無聲。
玄景收起星光,負手而立:“還有問題嗎?”
眾長老麵麵相覷,無人敢再出聲。
大長老終於動了。他緩緩走上前,在玄景麵前三步處停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單膝跪地。
“恭賀星主,繼承大統。”
這一跪,像是某種信號。殿內所有人,無論情願與否,紛紛跪倒行禮。
“恭賀星主——”
聲音回蕩在殿中。
玄景麵無表情地接受眾人的朝拜,目光卻越過人群,望向殿外某個方向。
雲初,你看見了嗎?
……
與此同時,北殿衛所。
雲初已經換回預備隊員的裝束,與巡邏隊的其他人一起待命。淩霜站在隊伍前方,麵色嚴肅地傳達指令:“祭典加冕儀式正在進行,各隊提高警戒,嚴防意外。”
雲初低著頭,心跳卻有些快。她能感覺到,星源古殿方向傳來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那是玄景在展現實力,震懾眾人。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來,在淩霜耳邊低語幾句。淩霜臉色微變,揮手讓眾人解散休息,單獨叫住了雲初。
兩人走到僻靜處,淩霜低聲道:“出事了。雪姬剛才向大長老告狀,說你在祭典期間擅離職守,還襲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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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瞳孔一縮。
“大長老已經命人前來拿你。”淩霜語速很快,“我隻能拖一炷香時間。你快走,從衛所後門離開,去老鐵匠鋪暫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