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邊荒的黑暗被遠遠甩在身後,那顆布滿病毒、瀕臨崩潰的暗金隕星化作視野儘頭一團微縮的爆炸光斑,最終徹底湮滅於無形。淩辰淵將月影遁催發到極致,身形與虛空亂流融為一體,不顧一切地向著遠離爆炸中心的方向亡命飛遁。
他臉色蒼白如白紙,氣息紊亂不堪,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暗金色的血液。強行撐開創世領域、撕裂邏輯牢籠,幾乎榨乾了他剛剛穩固的本源。更嚴重的是,邏輯病毒最後的反撲與墟靈意誌的侵蝕,如同附骨之蛆,依舊在他體內肆虐,瘋狂衝擊著他的神魂與道基。創世法則雛形雖然未散,卻也布滿了裂痕,光芒黯淡。
“主人!堅持住!”星隕泣鳴,不顧自身翎羽焦黑破碎,將微弱的淨化星輝源源不斷渡入淩辰淵體內,試圖驅散那股冰冷的病毒意誌。銀月宮主虛影波動欲散,月華之力構築著最後的心神防線。艾瑟拉的星光也黯淡到了極點,傳遞著擔憂的波動。
淩辰淵緊咬牙關,混沌星眸中血絲密布,全力運轉《不死經》,引導著引擎核心殘存的力量,對抗著體內的侵蝕。每一次能量運轉,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穿行,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病毒與墟靈的冰冷意誌徹底吞噬。
“不能倒下…絕不能…”一股倔強到極致的意誌支撐著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星辰閣的廢墟、火瞳長老的囑托、流火綠洲的希望、星隕的依戀、幽影決絕的眼神……還有,墟靈尊者那充滿戲謔與貪婪的凝視!
“想把我變成棋子…休想!”
他嘶吼一聲,猛地將一縷心神沉入丹田深處,那與墟核奇點緊密相連的寂滅星核雛形!既然病毒與墟靈的力量同屬寂滅負麵,那便以毒攻毒!
“寂滅…吞納!”
他冒險引動寂滅星核的力量,不再抵抗,反而主動將侵入體內的病毒意誌與墟靈侵蝕之力,強行吸入寂滅星核之中!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舉動,如同引狼入室,稍有不慎,寂滅星核便會被汙染同化,甚至引爆!
嗤嗤嗤——!
冰冷的病毒代碼與墟靈意誌湧入寂滅星核,頓時引發了劇烈的衝突!寂滅星核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扭曲的漆黑紋路,仿佛隨時會崩潰!淩辰淵渾身劇震,七竅中流出漆黑的血液,模樣淒慘無比!
但與此同時,引擎核心感應到寂滅星核的危機,自發的創生之光洶湧而出,如同熔爐般包裹住寂滅星核,對其進行淬煉與淨化!創生與寂滅,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淩辰淵體內展開了最凶險的拉鋸戰!
“呃啊——!”淩辰淵發出痛苦的咆哮,身體在虛空中蜷縮成一團,皮膚表麵時而結出冰霜,時而裂開焦痕,仿佛在經曆著冰火九重天的酷刑!
然而,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掙紮中,他對創世與寂滅法則的理解,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他仿佛觸摸到了某種平衡的臨界點——寂滅並非純粹的終結,亦是新生的起點;創生也非無根浮萍,需曆經寂滅方能永恒!
“寂滅為薪……創生為火……我心為爐……重塑乾坤!”
福至心靈!淩辰淵強提最後一口真氣,將全部意誌灌注其中,引導著創生之光與寂滅之力,不再是對抗,而是進行一種極其精妙的……“煆燒”與“融合”!
嗡——!
丹田內,那布滿裂痕的創世法則雛形,在經曆這番“淬煉”後,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變得更加凝實、內斂!表麵的七彩光華漸漸沉澱,化為一種混沌未分、卻蘊含無限可能的灰蒙蒙色澤!其散發出的“定義”權能,雖然範圍更小,卻更加純粹、更加…不可撼動!
而侵入體內的病毒意誌與墟靈侵蝕,在這股新生的、更高級的法則力量麵前,如同積雪遇陽,被徹底煉化、吸收,化為了滋養法則雛形的養料!
噗!
淩辰淵噴出一大口淤黑的鮮血,但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一絲紅潤,紊亂的氣息逐漸平複,雖然依舊虛弱,但根基穩住了!境界甚至因禍得福,更加穩固精深!
“成功了…”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雖然疲憊,卻閃爍著洞悉本質的睿智光芒。這次絕境反噬,讓他對創世法則的領悟,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然而,還沒等他鬆一口氣——
嗡!!!
整個虛無邊荒的黑暗,驟然被一股無法形容其龐大、冰冷、仿佛是整個宇宙終焉化身般的恐怖意誌徹底籠罩!時空凝固,萬物失聲,連思維都幾乎要停止流動!
淩辰淵僵硬地轉頭,看向虛空深處。
隻見那裡,無儘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被緩緩掀開一角,露出一隻……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完全由星辰生滅、黑洞旋轉、時空儘頭景象構成的……冰冷巨眼!
墟靈尊者!祂的真身……或者說,是其意誌本體的顯化,終於……降臨了!
巨眼的目光,淡漠地落在淩辰淵身上,沒有憤怒,沒有殺意,隻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絕對的漠然與…一絲…仿佛看到實驗品出現預期外變量般的…細微波動。
“棋子…你的表現…超出了…計算…”宏大的、直接響徹靈魂本源的意念,如同天憲般傳來,“創世之機…竟在此等境地下…精進…有趣…”
“但…遊戲…該結束了。”
巨眼之中,一點極致的黑暗開始凝聚,那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一切希望、一切存在!
死亡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將淩辰淵徹底淹沒!麵對這超越了武王、甚至無法理解其境界的恐怖存在,他剛剛獲得的一絲精進,顯得如此渺小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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