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最後一絲流光逸散,如同熄滅的星辰,徹底歸於沉寂。玄關秘境入口的巨大石環嗡鳴聲漸止,宣告著本屆玄峰大比正式落幕。所有幸存的試煉弟子,均已立於廣場之上。
然而,最後從傳送光芒中顯出身形的四人組合,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麵,讓整個迎接廣場先陷入一種落針可聞的詭異寂靜,隨即爆發出難以抑製的巨大嘩然!
“淩辰淵?!他…他竟然沒死?”
“怎麼可能!他一個淩家的…怎麼會和管禮師兄他們一起最後出來?”
“絕對是走了狗屎運,不知在哪個角落裡躲到最後,恰巧撞上了管禮師兄他們吧!”
“對!定是抱緊了管禮師兄的大腿!否則以他那大武師七重天的微末道行,早該葬身獸腹了!”
無數道目光,混雜著驚詫、難以置信、濃烈的嫉妒以及毫不掩飾的輕蔑,齊刷刷地聚焦在淩辰淵身上。幾乎無人相信,這個僅有大武師七重天、在淩家年輕一輩中亦不算頂尖的弟子,能憑自身實力走到最後。所有的推論都指向一點——他僥幸得到了管禮的庇護。
伏天堂第一天驕周孝抱臂而立,冷眼看著被眾人議論的淩辰淵,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嗤笑,低聲對身旁同伴道:“真是辱沒了試煉之名,隻會依附強者的廢物。”
長老席上,反應各異。
武堂的易玄長老,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在目光掃過淩辰淵、確認其安然無恙的瞬間,微不可察地鬆弛了緊繃的下頜,悄然鬆開了袖中緊握的拳頭,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欣慰與如釋重負。他身旁,陰陽閣的朱長老亦是撫須微微一笑,暗自頷首,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藥劑師大比的人選,總算沒有意外。
易玄快步上前,先是向氣質卓然的管禮鄭重抱拳一禮:“管師侄,多謝你一路照拂我這不成器的徒兒。”言語之中,他已認定是管禮伸以援手,淩辰淵方能全身而退。
不等管禮開口解釋,易玄便側身轉向淩辰淵,語氣帶著幾分慣常的嚴厲,卻又難掩那份關切:“辰淵,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謝過管禮師兄的救命之恩!”
淩辰淵嘴唇微動,剛欲開口,卻被廣場另一側陡然爆發的恐怖氣息悍然打斷!
“我徒展畫呢?!”
梅花樓的鐵長老麵色鐵青,周身席卷而出的冰冷殺意幾乎讓周遭空氣凝結,他目光如鉤,死死釘在已然黯淡的傳送陣上,卻再也盼不到他心中期盼的那道驕縱身影。他猛地扭頭,視線如刀般刮向身旁的孔融:“孔長老!田方呢?為何也未見他出來?!”
孔融此時的臉色同樣陰沉得可怕,仿佛暴雨前的濃雲。田方不僅是他暗中傾注大量資源、寄予厚望的親傳弟子,更是他某項隱秘計劃的關鍵執行者!如今竟未能歸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的心,臉色幾乎要滴出水來。這不僅僅是損失一個天才弟子,更是對他巨大投入和未來布局的沉重打擊。
“還有白展畫師兄和田方師兄…”
“他們兩支小隊實力堪稱最強,按理說最應平安歸來才對…”
“難道…竟一齊隕落在秘境中了?”弟子人群中,竊竊私語聲蔓延開去,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這不尋常的狀況。兩支最強小隊的核心領袖同時未能歸來,這絕非巧合!
鐵長老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白展畫是他傾儘心血培養的衣缽傳人,梅花樓未來中興的希望,天資卓絕,怎會輕易隕落?他強壓沸騰的怒火,先是向端坐主位、一直靜觀其變的峰主投去請示的目光,得到默許後,才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雄渾無比的氣息混合著滔天怒火,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整個廣場上空:“肅靜!”
聲浪滾滾,壓下了所有嘈雜議論。
鐵長老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所有歸來的弟子,聲音冰寒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玄關之內,究竟發生了何事?白展畫因何未能歸來?凡能提供確切線索者,老夫賞上品靈晶一萬枚!”
重賞之下,氣氛陡然一變,人群中泛起一陣騷動。
短暫的死寂過後,一個縮在角落裡的男弟子,怯生生地抬起頭,聲音雖不大,卻因現場的極度安靜而清晰可聞:“稟…稟鐵長老…弟子之前…之前似乎偶然聽白師兄提起過…他要去找…找淩辰淵師兄…”
唰!
所有的目光,再次如同實質的利箭,聚焦於淩辰淵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