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心,三生石前,守井人灰袍老者的虛影靜靜懸浮,目光深邃如萬古星空,落在淩辰淵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那平淡的話語中,卻蘊含著千鈞重擔。
淩辰淵迎著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心念電轉。承其因果?輪回之秘關乎天地秩序?這絕非簡單的獲取力量,而是意味著他將正式踏入一個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險的棋局,與歸墟、血月乃至更深層的存在直接對抗。
退縮嗎?他看了一眼肩頭眼神堅定的星隕,感受著識海中銀月宮主無聲的支持,腦海中閃過一路走來的屍山血海、摯友隕落、世界傾頹……他早已沒有退路。
“晚輩既至此地,便已有所覺悟。”淩辰淵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如刀,斬釘截鐵道,“無論何等因果,何等責任,晚輩一力承擔!隻為逆轉歸墟,重燃星火!”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在死寂的奈何橋上回蕩。
守井人模糊的麵容上,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讚許。他微微頷首:“善。”
沒有再多言,守井人枯瘦的手指輕輕點向那塊光滑如鏡的三生石。
嗡——!
三生石表麵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內部那點純淨的輪回星輝驟然放大,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柱,將淩辰淵籠罩其中!下一刻,一枚約莫鴿卵大小、通體呈現混沌灰色、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微漩渦生滅不息的晶體,緩緩從石碑中浮現,懸浮在淩辰淵麵前。
正是第三塊星核碎片——輪回星核!
星核出現的瞬間,淩辰淵體內的寒髓星核與來自血獄山的那塊星核碎片同時劇烈共鳴,初火本源也微微跳動。三者之間仿佛產生了某種玄妙的聯係,構成一個更加穩固的三角結構,隱隱與輪回星核遙相呼應。
“以汝之血,納其魂。”守井人淡淡道。
淩辰淵毫不猶豫,逼出一滴蘊含著自身神魂印記的本命精血,滴向輪回星核。
精血融入星核的刹那,淩辰淵隻覺神魂猛地一震!仿佛有無數個輪回的片段、無數種人生的感悟,如同浩瀚的洪流般湧入他的意識!這一次,不再是混亂的衝擊,而是在初火本源和混沌星核的調和下,化作精純的、關於“時間”、“因果”、“生死”、“輪回”的法則奧義,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蛻變!對《不死經》中“寂滅重生”的奧義領悟瞬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混沌星核上的紋路變得更加複雜玄奧,內部仿佛開辟出了一片微型的、流轉著輪回氣息的虛空!修為雖然沒有直接突破,但根基之雄厚、對法則的理解之深,已然遠超普通的武宗八重天!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與這片輪回之井,乃至與整個天地間的某種“秩序”,產生了一絲微弱的聯係。仿佛能隱約感知到一些因果的脈絡,雖然模糊,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輪回星核緩緩飛入他的掌心,觸手溫涼,與其他兩塊碎片產生共鳴,形成一個更加完整的力量體係。
“星核已予你。”守井人的聲音將淩辰淵從感悟中拉回,“然,歸墟之眼異動加劇,血月之劫不過其表象。真正的風暴,即將來臨。汝需儘快集齊所有碎片,重啟引擎,方有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輪回之井,望向了無儘虛空:“下一塊碎片,其氣息……與‘生命’和‘毀滅’的平衡相關。或許,在‘生死界限’最為模糊之地——‘幽冥古道’的儘頭,或‘葬神淵’的深處,可以尋到線索。但那裡……已被歸墟之力嚴重侵蝕,凶險萬分。”
幽冥古道?葬神淵?淩辰淵記下了這兩個名字。
“晚輩明白。”淩辰淵鄭重行禮,“定當竭儘全力!”
守井人微微點頭,虛影開始緩緩消散:“記住,力量源於守護,而非毀滅。持火之人,當照亮黑暗,而非焚儘一切……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守井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出現。奈何橋上,隻剩下淩辰淵、星隕,以及那塊恢複了平靜的三生石。
淩辰淵握緊手中的輪回星核,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和沉重的責任。他知道,短暫的安寧已經結束。
“我們該離開了。”他看向橋對岸那朦朧的霧氣。來時艱難,歸途恐怕也不會平靜。
他運轉新得的輪回之力,結合月影遁,身形變得飄忽不定,仿佛融入了橋麵的輪回軌跡之中,朝著對岸疾馳而去。星隕緊隨其後,翎羽上沾染了一絲輪回的氣息,顯得更加神秘。
這一次,奈何橋上的輪回幻境再也無法影響他分毫。他如同一個超脫的觀察者,漫步於輪回之上,很快便抵達了對岸。
對岸並非出口,而是一片更加混沌、時空扭曲的區域。無數破碎的空間裂縫如同蛛網般分布,其中一些裂縫中,隱隱傳來血月的氣息和……歸墟使者的冰冷殺意!
追兵,果然已經堵住了歸路!
淩辰淵眼神一冷,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戰意升騰。正好,用這些敵人,來試試這輪回星核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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