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回廊的流光與殺機被遠遠拋在身後。淩辰淵強行撕裂空間構築的臨時通道極不穩定,在穿越過程中不斷崩塌,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無數柄利刃切割著他的護體神光。他緊守心神,將剛剛融合的第一枚守夜人印記的力量與創世領域結合,在周身構築起一層薄而堅韌的秩序屏障,艱難地抵禦著侵蝕。
不知在混亂的虛空中顛簸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片相對穩定的灰蒙蒙光暈。淩辰淵毫不猶豫,一頭撞了進去!
噗通!
仿佛穿過了一層粘稠的水膜,巨大的壓力驟然消失。淩辰淵踉蹌落地,腳下傳來堅硬的觸感,四周彌漫著濃重的、帶著鐵鏽與塵埃氣息的陳舊空氣。
他迅速穩住身形,混沌星眸警惕地掃視四周。
這裡並非自然形成的星域,而是一片巨大無比的、人工建造的遺跡內部。他正站在一條寬闊的、由某種暗沉金屬鋪就的通道中央,通道穹頂高聳,布滿了粗大的、早已停止運轉的能量管道與通風口。兩側是密密麻麻、緊閉的金屬閘門,門上蝕刻著模糊的、風格古樸的星辰與齒輪圖案。空氣中彌漫著萬年死寂的塵埃味,以及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能量輻射。
“一座…廢棄的星港?”淩辰淵心中判斷。從建築風格與殘留的能量痕跡看,這處遺跡的年代極其久遠,遠在現今已知的諸多文明之前。通道延伸向無儘的黑暗深處,寂靜得令人心悸。
他嘗試感應外界,卻發現空間結構異常穩固且複雜,似乎被某種強大的力場籠罩,難以直接破開。掌心的守夜人印記微微發熱,傳遞出模糊的指引,方向正是通道的深處。
“看來…暫時被困在這裡了。既來之,則安之。”淩辰淵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剛才強行突圍與空間穿梭消耗不小,他需要儘快恢複。
他尋了一處相對隱蔽的角落,盤膝坐下,運轉《不死經》,同時引導著新融合的守夜人印記之力滋養己身。印記中蘊含的古老星辰知識與守護意誌,如同甘泉般流淌過他的神魂,讓他對星辰法則的理解更加深刻,連帶著創世法則的感悟也隱隱有所提升。丹田內的星核碎片與印記產生共鳴,光芒更加溫潤。
數個時辰後,淩辰淵緩緩睜眼,狀態恢複了大半。他站起身,決定沿著通道深入探索。此地雖險,但既然守夜人印記有所指引,或許隱藏著重要的線索或機緣。
通道漫長而曲折,如同迷宮。淩辰淵小心翼翼前行,混沌星眸穿透金屬牆壁,探查著周圍的動靜。沿途所見,皆是破敗與死寂。一些閘門被暴力破開,內部是空蕩蕩的艙室或布滿蛛網的控製台;一些區域有明顯的戰鬥痕跡,牆壁上殘留著早已乾涸的、顏色詭異的汙漬和能量灼燒的焦痕。
“這裡…曾經發生過慘烈的戰鬥。”淩辰淵心中凜然。從殘留的痕跡看,交戰雙方使用的能量層級極高,遠超尋常武王。
隨著深入,空氣中的能量輻射逐漸增強,通道兩側開始出現一些仍在微弱閃爍的應急指示燈,以及一些保存相對完好的、刻滿了未知符文的儀器設備。淩辰淵嘗試用神念接觸一台半嵌入牆壁的控製終端,終端屏幕竟猛地亮起,投射出一幅殘缺的星圖和一些扭曲的、無法識彆的文字!
“有反應!”淩辰淵精神一振,立刻將守夜人印記的力量緩緩注入終端。印記散發出溫和的光芒,與終端產生了某種共鳴。屏幕上的星圖逐漸變得清晰,文字也開始扭曲、重組,最終化為了淩辰淵能夠理解的、一種極其古老的通用語!
斷斷續續的信息浮現出來:
“……星曆…無法計算…外部通訊…全部中斷…”
“……‘噬界’入侵…防線崩潰…最終指令…啟動‘方舟’協議…”
“……能源核心過載…躍遷引擎失控…墜落於此…”
“……守護者…序列…全部…失聯…”
“……警告…檢測到…異常…高維…波動…源點…深處…”
“噬界入侵?方舟協議?墜落?”淩辰淵心中巨震!這處星港遺跡,竟然是一艘在遠古戰爭中遭受重創、最終墜毀的巨型星艦——“方舟”的一部分!而入侵者,被稱為“噬界”?這與墟靈尊者、歸墟有何關聯?
信息中的“高維波動源點”引起了他的注意,守夜人印記的指引也指向那個方向。看來,必須去遺跡最深處一探究竟。
他繼續前行,通道開始向下傾斜,周圍的金屬牆壁上開始出現更多戰鬥留下的恐怖痕跡,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某種力量徹底晶化或湮滅的殘骸。空氣中彌漫的能量輻射帶著強烈的侵蝕性,若非有創世領域護體,尋常武宗在此恐怕早已化為飛灰。
終於,在穿越一道被強行撕裂的、厚達數米的合金巨門後,眼前的景象讓淩辰淵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圓形大廳,規模堪比一顆小行星!大廳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能量井,井口邊緣連接著無數粗大的能量導管,大部分已經斷裂或枯萎。能量井的正上方,懸浮著一顆殘缺不全、布滿了裂痕、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能量波動的巨大水晶!那便是“方舟”的能源核心!
而更讓淩辰淵瞳孔收縮的是,在能源核心的下方,能量井的邊緣,靜靜地站立著一個人影!
那人身披殘破的、閃爍著微弱星光的銀色鎧甲,背對著淩辰淵,身形挺拔如鬆,銀白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他手中拄著一柄斷裂的、卻依舊散發著森寒劍意的巨劍,劍尖插在地麵,仿佛已在此站立了萬古。一股滄桑、悲壯、卻又堅韌不屈的恐怖氣息,如同實質般彌漫在整個大廳,讓淩辰淵感到陣陣心悸!
武王巔峰?!不,甚至可能…更高!但這氣息…卻充滿了死寂,仿佛…隻是一具空殼?
就在淩辰淵踏入大廳的瞬間,那背對著他的人影,猛地動了一下!覆蓋著厚重塵埃的鎧甲發出“哢嚓”的輕響。
然後,他…緩緩地…轉過了身。
鎧甲之下,並非血肉之軀,而是一張完全由純淨能量構成的、模糊卻威嚴的麵容。那雙由星光凝聚的眼眸,空洞、冰冷,卻又帶著一絲仿佛跨越了無儘歲月的…審視與…疑惑,死死地鎖定了淩辰淵。
一個沙啞、乾澀、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起來,帶著萬古的孤寂與一絲…難以置信的波動:
“外來者…你身上…為何有…‘守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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