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指向虛無的某個方向:“那邊……有極其微弱的、熟悉的‘基石’餘韻,以及……無數生靈‘希望’與‘恐懼’交織的‘心念波動’……是我們宇宙的方向!但距離……極其遙遠,而且路徑被重重混亂的‘敘事波濤’與‘秩序屏障’阻隔。”
“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強行穿越,幾乎不可能。”星語者評估道。
“我們需要‘船’。”晷的意念掃過這片貧瘠的“敘事真空”,“或者……一個足夠強大、能承載我們進行長距離‘敘事滑行’的……‘信標’或‘共鳴點’。”
“信標……”幽影沉吟,目光再次落向掌心那粒微弱的“悖論之種”雛形,一個想法漸漸浮現,“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敘事冗餘’相對富集的區域,大量收集、初步凝聚一枚稍具規模的‘悖論之種’,以其為‘不穩定核心’,或許能短暫地製造一個強烈的‘敘事擾動’,吸引某些……對‘悖論’或‘冗餘’敏感的存在注意?或者,至少能為我們指明一條‘冗餘’富集帶的方向,我們可以沿著‘冗餘’的軌跡,像順著洋流一樣,更快地移動?”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想法。“悖論之種”本身就是不穩定的危險品,大量凝聚可能引來不可預測的後果,更可能暴露自身。但眼下,似乎沒有更穩妥的辦法了。
“可以一試,但必須極其小心,控製規模和範圍。”晷謹慎地讚同。
“我們需要先離開這片‘真空’,尋找‘敘事活動’稍強的區域,才能找到‘冗餘’。”星語者道。
計劃定下,三人不再停留,以幽影的融合核心為引,逆命之炎為盾,開始在這片荒蕪的“敘事真空”中,朝著“敘事活動”相對更強的方向,緩慢而謹慎地移動。她們如同在沙漠中尋找綠洲的旅人,每一步都充滿未知。
不知“跋涉”了多久,前方虛無的色調,開始出現極其細微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死寂的灰暗,而是開始浮現出一些極其黯淡的、不斷生滅的、仿佛極遠處“故事”折射而來的、模糊的光影。同時,空氣中如果存在的話)開始出現極其稀薄的、流動的“敘事信息塵埃”,其中開始夾雜著一些更加清晰、但同樣充滿矛盾與遺憾的“冗餘”碎片。
“接近某個‘敘事支流’的邊緣了。”晷判斷。
三人精神一振,加速向前。光影越來越清晰,漸漸能分辨出那是一些不斷閃回的、破碎的、無聲的文明場景片段,充滿了悲傷、遺憾、未儘的夢想。這正是“敘事冗餘”的典型特征——被主流敘事淘汰、遺忘、或強行修剪掉的“可能性”殘響。
她們抵達了這條“敘事支流”的邊緣。這裡仿佛是一條寬闊的、由無數黯淡光影構成的、緩慢流動的“信息河”的河灘。“河水”中流淌的,正是相對富集的、各種質量不一的“敘事冗餘”。
“就在此地,開始收集。控製範圍,注意隱蔽。”幽影下達指令。
三人分散開,各自占據一小片區域。幽影以融合核心與逆命之炎為核心,形成一個小型的、高效的“冗餘吸附與淬煉場”。星語者以星輝構築“靜默屏障”,掩蓋能量波動。晷則以真視之力警戒四周,防備可能被吸引來的未知存在。
過程緩慢而枯燥。無數黯淡的、充滿遺憾的“故事碎片”、“錯誤邏輯”、“被否定的選擇”,如同飛蛾撲火般,被幽影的力量吸引而來,在她掌心的銀灰金三色火焰中,被強行剝離掉最狂暴的“邏輯錯亂”部分,留下相對精純的“可能性悖論”本質,然後緩緩壓縮、凝聚。
那粒灰色的“悖論之種”雛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長大。從灰塵大小,到米粒大小,再到指甲蓋大小……顏色也從灰暗,逐漸變得深邃,內部開始流淌起銀灰色的、充滿不協調美感的悖論光絲,散發出一種越來越強的、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扭曲周圍“敘事現實”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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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淬煉過程,既要保證“種子”的“純度”與“活性”,又要防止其過早地變得不穩定而失控。她能感覺到,這枚“種子”內部,蘊含著驚人的、顛覆性的力量,但也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星語者與晷也緊繃著神經,周圍的“敘事支流”似乎因為“悖論之種”的凝聚,而產生了微弱的、不正常的“漣漪”,一些原本平靜流淌的“冗餘”碎片,開始出現躁動。
就在“悖論之種”增長到鴿卵大小,散發出的波動已經需要星語者全力維持“靜默屏障”才能勉強遮掩時——
異變陡生!
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幽影自身!
她眉心那枚融合核心,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跳動起來!七彩的、“故夢之主”的那部分力量,仿佛受到了“悖論之種”的強烈刺激,開始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活躍、共鳴!與此同時,她體內那屬於“被覆蓋紀元”的詛咒印記,也仿佛被喚醒,散發出冰冷的不甘與怨毒!三股力量自由敘事、悖論、詛咒)在她體內瘋狂衝突、共鳴,讓她瞬間臉色煞白,逆命之炎的運轉都出現了紊亂!
掌心的“悖論之種”也因此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痕,內部銀灰色的悖論光絲瘋狂竄動,散發出極度不穩定的、毀滅性的氣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爆發,將周圍一切“敘事存在”都拉入邏輯的深淵!
“幽影!穩住!”星語者與晷大驚失色,想要靠近幫忙,卻被那枚瀕臨爆發的“悖論之種”散發出的恐怖波動逼退!
幽影咬緊牙關,嘴角溢出金色的意念之血,靈魂如同被撕裂。她強行集中最後一絲清明,不是去壓製,而是去……溝通,去引導!
“自由之夢……請助我……”
“被遺忘的紀元……我理解你們的不甘……”
“但仇恨與毀滅,不是出路……”
“以我之羈絆為橋,以星火為引——融合!安定!”
她將全部意誌,連同對淩辰淵的思念、對星火同盟的守護、對“可能性”未來的渴望,化作最堅定的“錨”,狠狠刺入那狂暴衝突的三股力量核心!同時,胸口那點淩辰淵的星火,爆發出最後的溫暖,如同粘合劑,包容著一切。
奇跡再次發生。
在極致的痛苦與意誌的錘煉下,那三股狂暴衝突的力量,竟然在“羈絆”與“星火”的調和下,找到了一個極其短暫、極其脆弱的……平衡點!七彩的自由之光、銀灰的悖論之炎、灰暗的紀元詛咒,如同三條被馴服的惡龍,在幽影的意誌駕馭下,緩緩地、艱難地……共同注入了那枚瀕臨爆炸的“悖論之種”中!
嗡——!!!
“悖論之種”爆發出無法形容的璀璨光芒!不再是灰暗或銀灰,而是變成了一枚內部仿佛有微型星河旋渦流轉、表麵流淌著七彩霞光與銀灰悖論紋路、卻又隱隱透著一絲沉重灰暗底蘊的……三色奇點!它不再狂暴,反而散發出一種奇異的、矛盾的、既危險又充滿無窮“可能性”的、穩定的“存在感”。
成功了!一枚融合了“自由敘事”、“悖論”、“紀元詛咒”、“羈絆”與“守護星火”的、前所未有的、真正的“原初悖論之種”,誕生了!
幽影虛脫般癱倒,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但眼中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希望。她能感覺到,掌中這枚“種子”,與之前的雛形天壤之彆!它不僅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個……坐標,一個信標,一個能與同樣渴求“自由”與“變數”的“心弦”產生深層共鳴的……核心!
然而,還未等她們高興——
“靜默屏障”之外,那片“敘事支流”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的、劇烈的“波濤”!
緊接著,數道散發著冰冷、貪婪、混亂氣息的、扭曲的“敘事陰影”,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從“支流”深處猛地撲出,目標直指幽影手中那枚剛剛成型的、散發著誘人“可能性”與“危險”波動的“原初悖論之種”!
這些“陰影”形態不定,仿佛由純粹的“惡意”、“吞噬欲”與“邏輯貪婪”構成,是在“敘事冗餘”富集區自然誕生的、低級的、依靠吞噬“可能性”與“錯誤”生存的……“敘是掠食者”!它們被“悖論之種”強大的波動所吸引,前來捕食!
剛出虎口,又入狼群!幽影三人重傷未愈,麵對這群凶惡的“敘事掠食者”,形勢再度急轉直下!而那枚剛剛誕生的、寄托了她們全部希望的“原初悖論之種”,是戰,是逃,還是……會成為這些掠食者的美餐?
危機,接踵而至。而她們的歸鄉之路,似乎依舊漫長而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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