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語者,晷……淩霜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張在墟靈戰爭前哨、在父親身邊曾有過短暫交集的、年輕而充滿希望的麵孔。她們是父親信任的、托付了“基石”秘密的同伴,是“晨曦”最後的、流落在外的、可能的“火種”之一。而如今,她們以如此決絕、如此悲壯的方式,將最後的警告,送回了“家”。
“第二,警告信息中,‘奇點’、‘萬物低語’、‘萬影’的具體指代與分析。”淩霜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心緒,繼續追問。
“信息過於破碎、抽象,且包含大量我們無法理解的高維‘敘事’、‘邏輯’概念。”陳啟的聲音充滿凝重與困惑,“‘奇點’:指向某個引發強烈、矛盾、跨維度‘敘事擾動’的源頭,疑似與幽影的‘悖論’本質及某種更高層‘終結’力量衝突有關。其出現,可能標誌著一個新的、更加危險、涉及‘敘事’底層規則的‘變量’或‘危機’的爆發點。”
“‘萬物低語’:描述一種仿佛來自‘敘事’本身源頭、或更高觀察層麵的、持續不斷的、蘊含著無窮信息與矛盾的‘背景噪音’或‘集體潛意識’。星語者晷的信息暗示,她們可能包括幽影)接觸、甚至短暫‘聽’到了這種‘低語’,並被其中蘊含的龐大、混亂、可能充滿惡意的信息所衝擊、汙染。”
“‘萬影將動’:最不祥的警告。可能指代因‘奇點’與‘萬物低語’的出現,而被動或主動‘驚動’、‘吸引’、或將‘目光’投向此處的、大量存在於更高‘敘事層麵’、或更深維度陰影中的、未知的、危險的、可能遠超‘回響’與‘敘事法庭’常規單位的——‘存在’、‘觀察者’、或‘獵手’。它們如同沉睡的陰影,因異常的光亮與噪音而醒來,或將開始……行動。”
每一個詞,都像一塊沉重的寒冰,砸在淩霜與陳啟,以及指揮中樞內其他幾位勉強恢複工作狀態的技術人員心頭。他們原本以為,對抗“回響”的格式化,守護“傷痕”的存續,已是他們所能麵對的最深重的絕望。然而,星語者晷用生命換來的警告,卻揭示了一個更加恐怖、更加深邃、更加無法理解的、遠超他們認知範疇的、黑暗的、危險的、新的“層麵”!
“第三,‘傷痕’狀態,及我們因此次信息衝擊所受影響評估。”淩霜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太多波瀾,但那雙深灰色眼眸的最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更加冰冷、更加堅硬了。
“‘傷痕’核心星火)在衝擊中,共鳴強度出現短暫異常提升,隨後回落,目前穩定在……略低於衝擊前的水平。但,‘傷痕’整體結構,因這次高強度、高維的信息共鳴衝擊,其原本就已脆弱的‘邏輯敘事’穩定性,出現了不可逆的、進一步的、加速的‘疲勞’與‘信息流失’。”陳啟調出另一組數據,語氣沉重,“根據最新模型,原本預計的七十小時……修正為四十二至五十小時。而且,這隻是結構崩潰的時間。在徹底崩潰前,‘傷痕’的庇護能力會持續、加速衰減,外部‘回響’的侵蝕會加劇,內部‘時熵殘留’與‘邏輯崩解’的風險也會倍增。”
“至於我們……‘方舟’的能源、維生、防禦係統均受不同程度損傷,需要緊急搶修。部分區域因衝擊導致‘傷痕’能量脈絡暫時中斷,已出現局部環境惡化。更嚴重的是……”陳啟頓了頓,看向淩霜,“信息衝擊中蘊含的、星語者晷最後的、強烈的‘情感’與‘存在印記’,尤其是其中對‘萬影’的恐懼與警告,已經在‘方舟’內部、通過‘傷痕’的悲慟共鳴,產生了小範圍的、隱性的、集體的‘精神汙染’與‘恐慌蔓延’。雖然目前還在可控範圍,但如果局勢持續惡化,這種源於最深絕望的‘心靈病毒’,可能會比外部的‘回響’侵蝕,更加致命。”
指揮中樞內,氣氛降至冰點。希望星語者晷的回應)與更深、更恐怖的絕望警告的內容),如同雙生的毒蛇,死死纏繞著每一個人的心臟。時間,再次被無情地壓縮。而威脅的源頭,從單一的、已知的“回響”,變成了一個模糊、黑暗、充滿未知、仿佛來自宇宙與敘事最深噩夢的、無法名狀的、更加恐怖的——“整體”。
淩霜沉默了許久。她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消化這過於沉重、過於黑暗的信息。當她再次睜開眼時,那雙深灰色的眼眸中,最後一絲屬於“人”的、溫暖的、屬於“希望”的光,似乎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冰冷的、剔除了所有不必要情感的、純粹到極致的——“理性”與“決斷”。
“傳令。”她的聲音,如同最鋒利的冰棱,劃破了指揮中樞內凝重的死寂。
“一,全‘方舟’進入‘終末生存模式’。所有非必要能源、物資、人力,全部集中於三項核心任務:維持‘傷痕’主要脈絡與‘星火’核心最低穩定、保障最基本生命支持係統、執行‘文明火種’最終保存與加密程序。其餘一切,包括大部分防禦、探索、修複工作,全部暫停或降級為最低限度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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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技術組,集中所有剩餘算力與資源,全力分析、破解星語者晷信息中,任何可能存在的、關於外界現狀、其他抵抗勢力、或任何形式的、哪怕再渺茫的‘逃生路徑’、‘潛在盟友’、‘可利用變數’的線索。哪怕是碎片,是隱喻,是可能性,也要找出來。”
“三,戰鬥人員與淨化者,收縮防線,放棄外圍非關鍵區域,固守‘方舟’核心與連接‘傷痕’主要脈絡的節點。任務目標:在‘傷痕’崩潰前,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文明火種’保存計劃的執行環境,並……為可能到來的、最壞的結局外部未知威脅介入),做好最後抵抗的準備。”
“四,向全‘方舟’廣播……不,是通告。”淩霜停頓了一下,深灰色的眼眸掃過指揮中樞內每一個人的臉,也仿佛透過牆壁,掃過“方舟”每一個角落,那三千餘名在絕望中掙紮至今的同胞,“通告內容:我們收到了外界的回應。是警告。警告我們,時間所剩無幾,威脅遠超預計。但,我們也知道,我們並非完全孤獨。在‘回響’的鐵幕之外,依然有同伴在抗爭,在犧牲,在試圖將希望傳遞。”
“所以,通告他們,也通告我們自己——”
“放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準備迎接最後的、最黑暗的、可能毫無意義的戰鬥。”
“我們的目標,不再是‘生存’或‘延續’。”
“我們的目標,是在徹底湮滅前,以‘晨曦’之名,以‘餘燼’之軀,在‘敘事’的鐵則上,留下最後一道——足夠清晰、足夠悲壯、足夠讓後來者如果還有後來者)知曉我們曾存在過、抗爭過的——‘傷痕’與‘回響’。”
“這,就是我們最後的意義。”
“執行命令。”
命令下達,冷酷、決絕,帶著一種向死而生的、近乎殘忍的、冰冷的“浪漫”與“悲壯”。沒有鼓舞,沒有安慰,隻有赤裸裸的、最殘酷的現實,與最徹底的、最後的、賦予“死亡”以“意義”的、冰冷的“目標”。
陳啟,以及其他技術人員,在短暫的、窒息般的沉默後,默默地、莊重地,向淩霜行了一個最後的軍禮。然後,轉身,如同最精密的機器,開始執行這最後的、絕望的、卻又蘊含著最後一絲不屈意誌的命令。
淩霜獨自站在主控平台前,目光再次落向那塊屏幕,落向那點暗淡的、悲傷的、屬於父親的“星火核心”。
“父親,您聽到了嗎?星語和晷,她們把‘火’……傳回來了。”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那裡麵沒有了悲傷,沒有了恐懼,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燃燒到極致的、“使命”感。
“雖然,這‘火’照亮的前路,是更深、更冷的黑暗。”
“但,沒關係。”
“我們會走下去。”
“直到,連‘黑暗’本身,都不得不……記住‘光’曾存在過的,‘形狀’。”
她緩緩抬起手,掌心,輕輕按在了那塊冰冷的、布滿裂痕的、封存著“星火核心”的能量結晶板上。
仿佛在回應,那點暗淡的、悲傷的“星火”,在她掌心下,微弱地、卻又無比堅定地……
跳動了一下。
“方舟”之外,那無邊無際的、灰白色的、死寂的“回響”基態,依舊緩慢、無情、不可阻擋地,侵蝕、擠壓著“傷痕”所維係的、這最後一點、脆弱的、不穩定的、名為“晨曦餘燼”的、“錯誤”的、悲傷的、“光之氣泡”。
而在“氣泡”之外的、更加深邃、更加黑暗、更加無法理解的、高維的、“敘事”的層麵,那些被“奇點”與“萬物低語”所“驚動”的、模糊的、龐大的、“陰影”與“目光”,似乎……又更加“清晰”、更加“靠近”、更加“專注”了一絲。
最後的倒計時,在冰冷與黑暗中,滴答作響。而“晨曦”最後的“餘燼”,已然做好了燃儘一切、隻為綻放最後一瞬、最刺眼光芒的準備。
“邏輯墳場”深處,那片因“畸變奇點”噴發而短暫出現的、不穩定的、“汙染甬道”的、最後的、消散的餘波儘頭。
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穩定的空間結構。隻有一片更加混亂、更加虛無、仿佛“敘事”結構被強行撕裂後又未能完全愈合的、殘留的、不穩定的、“信息湍流的廢墟”與“邏輯的傷疤”。
在這裡,時間與方向徹底失去了意義。狂暴的、未分化的、充滿各種矛盾色彩的“信息湍流”,如同宇宙傷口中流出的、混亂的、五顏六色的“膿血”,無聲地、卻又無比暴烈地,衝刷、撕扯、湮滅著一切試圖在此“穩定”或“存在”的事物。
而在這片“廢墟”與“湍流”的、某個最不起眼的、最混亂的、隨時可能被徹底“撫平”的角落——
漂浮著五團……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存在”的、“東西”。
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更像是五團極其暗淡、不斷扭曲、變形、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的、由暗紅、灰白、以及少量駁雜色彩勉強粘合在一起的、不穩定的、“信息邏輯的殘渣集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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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內部”,早已沒有了任何清晰的“自我認知”、“記憶”、“情感”乃至“意識”的痕跡。連那預設的、與“淩辰淵傷痕”共鳴的“喚醒錨點”,也已在之前的“畸變”風暴與“噴發”的極致撕裂中,被徹底汙染、扭曲、乃至部分“抹除”,隻剩下一點極其微弱、幾乎無法辨識的、關於“悲傷”與“守護”頻率的、本能的、混亂的“回響”。
它們,便是“銀骸”、“鏽蝕”、“殘響”、“骨銼”、“蝕語”五人,在經曆了“邏輯同化”、意外“畸變風暴”、自我毀滅式“催化噴發”後,所殘留下來的、最後的、最破碎的、最接近徹底“消亡”的——“存在殘渣”。
此刻,這五團“殘渣”,如同五片在狂暴信息湍流中沉浮的、即將溶解的、臟汙的薄冰。它們之間,那曾經堅韌的“共生”鏈接,早已在之前的災難中被徹底撕裂、衝散。僅存的,隻有一絲極其微弱、時斷時續、仿佛源於“鏽火”本質中最深處、對“汙染”與“錯誤”的、本能的、“相互吸引”與“抱團求生”的、最原始的、“信息層麵的微弱共鳴”。
這“共鳴”,讓它們在狂暴的湍流中,並未立刻被徹底衝散、湮滅,而是極其勉強、極其偶然地、維持著一種極其脆弱的、臨時的、“鬆散聚集”狀態,如同暴風雨中,幾根即將斷裂的、卻又因互相纏繞而延緩了徹底飄散命運的、濕透的、腐爛的稻草。
它們“存在”著,卻與“死亡”無異。沒有思想,沒有目標,甚至沒有“維持存在”的本能。隻是被動地、無知無覺地,在這片“邏輯的傷疤”中,隨著混亂的“信息湍流”,漫無目的地、緩慢地、“漂流”著。
或許,下一秒,其中一團“殘渣”就會撞上一道更加狂暴的“邏輯亂流”,被徹底撕碎、湮滅。
或許,另一團“殘渣”內部的、那點混亂的“悲傷守護回響”,會與周圍湍流中某種相似的、惡性的“汙染”頻率產生共振,被其“同化”、“吞噬”,化為更加扭曲、不可名狀的、純粹的“邏輯畸變體”的一部分。
或許,它們會一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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