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狂沙依舊那麼凜冽，漫天沙塵卷著沙石呼嘯而過，空心岩被風灌得嗚嗚作響，仿佛鬼哭狼嚎。
一個小兵縮著脖子嘟囔：“哎，他娘的，這他媽鬼哭狼嚎的，怪瘮人的！”
坐在一旁的嶽忠民抬眼看向那小兵：“你說什麼來著？”
小兵慌忙躬身回話：“稟嶽帥，就是那空心岩老是發出嗚嗚的鬼叫聲！前幾晚兄弟們到這，還他娘被嚇了一大跳。對，還有那裡——”他抬手一指，“有個豪豬的屍體，昨天晚上突然飄起綠瑩瑩的光，跟鬼火似的！”
嶽忠民沉吟片刻，當即吩咐：“快叫來牛大、張三！”
兩人匆匆趕來，嶽忠民直入正題：“前幾日我們搶來的牛羊，是不是有幾批跑死了？沒吃完的還丟在那？”
牛大撓了撓頭，一臉晦氣：“哎，大哥你彆說了，真他媽晦氣！搶了不少牛羊，本來想烤了吃，可跑死的實在太多，沒辦法，我就把它們丟在沙漠那邊了。”
“快帶我去！”嶽忠民話音未落，已邁步朝外走去。
一行人剛到丟棄畜屍的地方，便見幾簇綠瑩瑩的鬼火在屍骸間飄曳。牛大嚇得一蹦，驚叫道：“哎呦媽耶！哎呀媽呀，這是啥呀？”
嶽忠民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是啥，但小時候在後山玩，經常見得到。”
張三摸了摸山羊胡須，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大哥是想用鬼神計？”
嶽忠民點了點頭，語氣果決：“你們去把前幾天累死的羊馬，或是那幾匹病馬殺了，帶著屍身，率三千大軍跟我走！”
“領命！”兩人躬身領命而去。
嶽忠民隨即返回大帳，對幾名總旗吩咐：“你們帶著人質、馬匹，去漠南四部那邊等著我們，沿途做好記號。”
幾位總旗站起身躬身應道：“是，嶽帥，諾！”便各自整軍出發。
天剛剛破曉，嶽忠民帶著昨日宰殺的幾匹戰馬、幾隻羊羔，以及三千大軍，浩浩蕩蕩朝土謝圖汗部外圍的高坡而去。
剛到高坡下，嶽忠民便下令：“把這些死馬死羊的屍體丟在坡上，再把沙漠裡撿的沙石岩堆在屍身後邊！”
士兵們依令行事，很快布置妥當。嶽忠民又指向山後的高丘：“張三，你率領一千人馬埋伏在那！如果有人摸上來，派幾個身手好的兄弟，用吹箭暗殺他們！”
張三拍了拍腰上的布袋，信心十足：“大哥放心！昨晚在沙漠裡撿了數十根豪豬尖刺，早就做好暗器了！”
嶽忠民點了點頭，又看向牛大：“牛大，你率領一千人馬，摸到他們看管牛羊馬匹的地方——看到那個沙丘了嗎？悄悄摸過去，等我信號，就殺出去搶了牛羊馬匹，朝漠南四部的沙漠方向跑！”
“是，大哥！”牛大摸了摸頭，雖不知具體妙計，仍爽快領命，帶著一千大軍悄然潛去。
夜晚很快降臨，高坡上腐爛的畜屍紛紛升起綠瑩瑩的鬼火，沙石岩被風吹得嗚嗚作響，宛如鬼魂索命一般。
土謝圖汗部的營地裡，牧民們被這詭異的聲響和火光驚動，紛紛議論起來。
“那是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聲響？”“大片大片的靈火飄著，是鬼來索命了嗎？長生天，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土謝圖汗臉色一沉，嗬斥道：“放屁！在草原生活這麼久，真有鬼神，你們小子早就死了！速速派偵察兵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二十多名偵察兵悄摸摸地摸上高坡，剛靠近屍身，便聽“噗噗”幾聲輕響，幾十支吹箭破空而來。夜色掩護下，幾名偵察兵應聲倒地，神不知鬼不覺。剩下的人嚇得腿都軟了，耳邊依舊是嗚嗚的岩響。
這時，一群黑甲鐵衛用布牢牢綁住褲腿，悄無聲息地摸了上來，幾道寒光閃過，十幾名偵察兵哐哐倒地。
土謝圖汗在營地裡等了半天，不見偵察兵回來，心中漸漸發毛。他又下令：“快派一百名士兵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數百名士兵奉命摸上高坡，剛踏上坡頂，又是“噗噗”幾聲，幾支吹箭精準射穿了前排士兵的脖頸，鮮血直流，死者的眼睛死死盯著飄曳的鬼火。
“有鬼！”後麵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
張三見狀，當即率領埋伏的數千部眾張弓拉箭，一輪騎射之下，百十名偵察兵紛紛倒落在斜坡上。
嶽忠民看著坡下倒成一片的屍體，對著張三豎了個大拇指，隨即沉聲道：“拿家夥來！”
士兵們立刻捧上早已準備好的羊皮——羊皮中央紮著細密孔洞，後麵支著一盞油燈，燈前立著個剪成人形的硬紙片，正是精心準備的小孔成像道具。隨著士兵輕輕晃動羊皮，搖曳的燈火透過孔洞，將一個模糊的黑影投射到土謝圖汗部的營帳之上，那鬼影順著風勢來回飄移，宛如真魂遊蕩。
“喊！”嶽忠民一聲令下，早已挑選好的幾名嗓門大的嶽家士兵，用生硬卻清晰的蒙古語高聲喊起來：“還我命來！我們死得好慘呐！”
淒厲的呼喊混著風蝕岩的嗚嗚聲，在夜空裡回蕩不休。營帳上的鬼影飄來飄去，時而拉長，時而縮短，配合著“索命”的呼喊，整個營地瞬間陷入死寂，隨即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叫聲。牧民們嚇得蜷縮在帳篷角落，守夜士兵握著刀的手不住發抖，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王帳前的土謝圖汗看得真切，親眼見自己的士兵剛喊出“有鬼”便一個個倒地，再瞧著營帳上穿梭自如的鬼影，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聲音發顫：“有……有鬼來索命了！”
他再也無法鎮定，轉身對著身邊的哈敦急道：“你快帶著孩子去帳篷裡邊躲一躲！”又對著部眾高聲下令：“百姓們快入蒙古包警戒起來！沒有我的命令，千萬彆出來！”
隨後，他又對身邊的士兵厲聲道：“你們數百人輪流值守，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務必熬到天明！咱們天一亮，就急步遷徙，離開這片不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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