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衣衫襤褸的活屍被踢得連連後退,真氣灌注雙腿,腿勁十足,力道何止千鈞,悶響之聲不絕於耳。
然則活屍不懼痛,亦不會痛,後退一步兩步,隻會更加張牙舞爪地撲進。
新鮮的血肉,旺盛的氣血,讓他們無神的眼眸中都出現了某種本能的熱切,對於食物的渴望。
情況僵持不下,橫飛掙紮著想要翻身站起,可當手掌按壓觸碰到轎壁的金屬麵之際,卻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實際支撐感。
不著力的觸感難受非常,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更讓橫飛想要起身都困難重重。
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頭。
不僅僅是手掌按壓的位置出現了異變,他依靠著的部分,同樣變得泥濘、起伏,一點都不像是整體壓鑄的厚重金屬質感,反倒更像是身處在重重沼澤之中,身軀開始不斷落陷。
雙腿每每用力幾分,身軀就向下一點點,越是掙紮,越是被拉扯其中,難以掙脫。
可不抵擋,又不行,兩隻活屍的指甲上都冒著森然的幽綠之光,說上一句見血封喉,都不為過,一時之間,橫飛被迫陷入了進退維穀的處境。
“罷了,橫豎都是死,拚了!”
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開,好在斷刀尚且握在手中,起碼還有一拚之力。
怒從心中來,橫飛緊握斷刀,將尚可調動的真氣全都灌注於刀身,要一刀斬出,給兩具活屍來個一刀四段!
“咕嚕嚕!”
“咕嚕嚕!”
就在內家真氣不斷凝聚之際,異變的轎壁上,毫無征兆地又冒出了數十隻蒼白鬼手,鮮紅的指甲分外鮮明,幾乎與活屍並無二致。
手腕、腳踝、胳膊、大腿乃至咽喉的部位,都被蒼白鬼手死命扼住,鋒利的指甲尖頭與包裹全身的真氣發出滋滋的碰撞,不斷冒出惡臭難聞的黑煙。
好不容易凝聚的內家真氣都還沒來得及動用,剛剛抬起的手腕也被重新壓回轎壁上,橫飛整個人就如砧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
“吾命休矣!”
護體真氣還能勉勉強強能在堅持一陣子,但總有消耗殆儘之時。
當丹田氣海徹底枯竭殆儘,體力透支,精力渙散,就是橫飛的身軀被活屍鬼手蠶食的時刻。
一絲絲冰冷到足以凍徹心扉的寒意,從心房內一處隱秘的角落冒頭。
陰氣上升,陽氣下沉,最為純正的本源陰氣很快就驅逐了一切外來的不應存在之力,令橫飛感覺到無比冷冽。
心坎、胸膛、四肢、頭顱,冰封的速度逐漸擴大,帶著些許黑暗的堅冰並未就此止步,還在不斷擴散,碰上什麼,就將什麼也冰封其中。
泥濘轎壁,蒼白鬼手,兩具活屍,乃至整個電梯,都無法幸免,全都被堅冰吞沒,隻剩最後一瞬,是為永恒。
“哇!”
絕望到近乎淒涼的吼聲響徹電梯轎廂,橫飛突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又能動了,第一時間便是抖動身軀,努力以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試圖驅散寒意。
“等等,我……”
“我現在站著?那……”
周圍的一切,都跟隨著冰封的出現,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它們從未出現過,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