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踩著晨光走進心理診所時,前台的玻璃窗正映著初秋的暖陽。她剛放下帆布包,就聽到谘詢室方向傳來低低的交談聲,夾雜著幾聲歎息。走近一看,同事李姐和張醫生正站在走廊裡,手裡捏著手機,眉頭擰成了疙瘩。
“又出這種事了……”李姐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沉重,她把手機屏幕轉向王雪,上麵是條本地新聞——14歲的男孩因為期中考試成績下滑,被父母批評後,從家裡的陽台跳了下去,最終沒能救回來。新聞配圖裡,男孩的書桌堆滿了輔導資料,旁邊還放著一張寫滿紅叉的試卷。
張醫生歎了口氣,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評論區:“你看這些評論,好多家長還在說‘現在的孩子太脆弱,一點挫折都受不了’,可他們根本沒看到,孩子書包裡裝的不僅是課本,還有每天熬夜寫的作業、周末排滿的補習班,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王雪的目光落在新聞裡男孩的照片上,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她想起之前接待過的一個12歲女孩,因為父母要求她每次考試必須進年級前十,每天隻睡五個小時,最後出現了嚴重的焦慮症狀,甚至不敢走進學校。“如果父母不那麼‘卷’,多聽聽孩子的聲音,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多悲劇了,”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力,“這些孩子本該在操場奔跑、在課堂大笑,卻要承受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上周我接待的那個初三學生更讓人心疼,”李姐揉了揉發紅的眼眶,“他說每次考不好,父母就會把他的玩具都扔掉,還說‘養你不如養條狗,至少狗還會搖尾巴’。孩子現在連跟人說話都不敢抬頭,總說自己‘沒用’,才十幾歲的年紀,眼裡一點光都沒有。”
張醫生把手機揣進白大褂口袋,語氣裡滿是無奈:“我們能做的,也隻是在孩子出現心理問題後,幫他們疏導情緒、調整認知,可根源問題不解決,還是會有更多孩子陷入困境。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我們開這個診所,到底能改變多少?”
王雪沉默了幾秒,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背著書包走進附近學校的孩子。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卻好像沒能驅散他們臉上的疲憊。“至少我們能讓這些孩子知道,他們不是‘沒用’的,他們的感受是被看見的,”她轉過身,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就像之前那個12歲的女孩,經過幾次谘詢後,她終於敢跟父母說出自己的壓力,現在父母也願意減少她的補習班,周末會帶她去公園玩。雖然我們能做的有限,但隻要能幫到一個孩子,就值得。”
她頓了頓,想起自己的三個孩子——安安雖然上幼兒園,卻也被同班同學的家長“卷”著學拚音、練算術,許傑和陸沉一直堅持“讓孩子慢慢來”,從不強迫她提前學習。“其實很多家長不是不愛孩子,隻是被‘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的焦慮裹挾著,忘了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王雪說,“或許我們可以多做一些公益講座,走進學校、社區,跟家長們聊聊如何正確看待孩子的成長,如何與孩子有效溝通,從源頭上減少孩子的心理壓力。”
張醫生眼前一亮,拍了下手:“這個主意好!之前社區就跟我們提過,想請我們去做家庭教育的講座,隻是一直沒來得及安排。如果我們能把真實案例分享給家長,讓他們看到過度施壓對孩子的傷害,說不定能改變一些家長的想法。”
李姐也點了點頭,臉上的沉重漸漸散去:“我可以整理一些之前接待過的青少年案例,去掉個人信息,做成科普資料;王雪你擅長親子溝通的疏導,到時候可以主講如何傾聽孩子的心聲;張醫生你經驗豐富,可以給家長們普及青少年心理發展的特點,讓他們知道不同年齡段的孩子需要不同的引導方式。”
就在這時,診所的門鈴響了,是之前接待過的一個10歲男孩,由媽媽陪著來做複查。男孩手裡拿著一張畫,上麵畫著一個陽光明媚的公園,裡麵有孩子在放風箏、在草地上打滾。“王醫生,你看我畫的畫,”男孩笑著跑過來,眼裡滿是光亮,“媽媽說這個周末帶我去公園放風箏,不用去上奧數班啦!”
男孩媽媽跟在後麵,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之前確實是我太著急了,總覺得彆人的孩子在學,我們也不能落下。多虧了王醫生你跟我聊了幾次,我才明白,孩子開心比什麼都重要。現在他每天放學都能去小區玩一會兒,晚上也能早點睡覺,整個人都開朗多了。”
看著男孩臉上的笑容,王雪、李姐和張醫生心裡都湧起一股暖流。張醫生拍了拍王雪的肩膀:“你看,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隻要我們堅持下去,肯定能幫到更多孩子,也能讓更多家長明白,孩子的成長不是一場賽跑,而是一場需要耐心陪伴的旅程。”
王雪點了點頭,心裡的堅定又多了幾分。她知道,守護這些孩子的心理健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會遇到很多困難和無奈,但隻要有一份力,就儘一份心。就像診所牆上掛著的那句標語——“用傾聽溫暖心靈,用陪伴守護成長”,這不僅是他們的工作理念,更是他們願意一直堅持下去的初心。
那天下午,王雪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了一份詳細的公益講座計劃,發給了張醫生和李姐。文檔的最後,她寫下了這樣一句話:“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星星,不需要用同一個標準去衡量他們的亮度,隻需要給他們足夠的陽光和空間,他們自然會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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