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集:越洋噩耗
淩晨兩點十分,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尖銳的震動聲在寂靜的臥室裡像驚雷般炸開,刺破了深秋夜晚特有的厚重靜謐。陸沉猛地從夢中驚醒,意識還陷在混沌的邊緣,指尖卻已經本能地伸向手機——這個時間點的跨國來電,從來不會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屏住呼吸按下接聽鍵,儘量放輕動作,生怕吵醒身旁熟睡的許傑。可剛把手機貼到耳邊,副總皮埃爾帶著濃重哭腔的法語就灌進了聽筒,字句間的顫抖像碎玻璃般紮得人耳膜發疼:“陸總……您快回來……董事長他……突發心梗,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搶救"二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陸沉的心上,震得他的胸腔嗡嗡作響。他瞬間從床上坐直身體,後背的冷汗如同決堤的洪水,在短短幾秒鐘內便浸透了柔軟的棉質睡衣,寒意順著脊椎一路向上攀爬。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朧的銀輝,可這溫柔的光線落在他緊繃的臉上,卻隻讓他覺得渾身發冷,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皮埃爾,你再說一遍......我父親他怎麼了?"陸沉的聲音乾澀得像被砂紙反複打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他的指尖死死攥著手機,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連手背的青筋都根根凸起,仿佛要衝破皮膚的束縛。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咽下的卻是滿嘴苦澀。
電話聽筒裡傳來壓抑的抽氣聲,像是潮濕的紙巾被揉成一團。皮埃爾沙啞的聲音裹著電流刺啦作響,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扶著辦公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的模樣。"林小姐,您一定要穩住......"他刻意壓低的尾音突然拔高,"昨晚十點十七分,董事長在辦公室批閱第三季度財報時,鋼筆突然從指間滑落。監控顯示他按住胸口踉蹌了兩步,整個人栽倒在波斯地毯上。"
線路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像是在翻找記錄。"秘書琳達發現時,急救箱裡的硝酸甘油已經見底。救護車從外灘到瑞金醫院開了十三分鐘——您知道董事長最討厭闖紅燈,司機全程都在鳴笛......"他突然哽住,背景音裡隱約傳來壓抑的啜泣,不知是他還是其他員工。
"手術持續了四小時零十二分鐘,"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機械,像是在複述冰冷的醫療報告,"三根支架,左前降支完全堵塞,回旋支75狹窄。主刀的陳教授說,如果再晚送醫七分鐘......"電流聲吞沒了後半句話。重新響起時,皮埃爾的呼吸聲重得像拉風箱:"現在董事長在icu昏迷,醫生說要觀察七十二小時。董事會那幫老狐狸已經吵了三輪,有人提議立即啟動代ceo程序,有人堅持等您回來......"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潮水,將陸沉包裹得快要窒息。他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父親的模樣——上次視頻通話時,父親還笑著說自己在巴黎的公園裡慢跑,精神矍鑠的樣子完全看不出身體有異樣;更早之前,父親來上海探望他們,抱著珩珩和硯硯在小區裡散步,還調侃說要看著兩個孫子考上大學。可現在,那個總是強裝硬朗的老人,卻躺在遙遠的法國醫院裡,連日常起居都需要人照料。
“他……他現在清醒嗎?”陸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目光無意識地飄向床頭櫃上的相框——那是去年全家在巴黎鐵塔前拍的合照,父親站在最中間,笑得格外燦爛。照片裡的陽光那麼溫暖,可此刻想起來,卻隻讓他心裡湧起一陣尖銳的自責。他怎麼就沒察覺到父親的身體異樣?每次視頻時,父親說“一切都好”,他就真的信了;父親說“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他就真的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國內的家庭和網咖上。
皮埃爾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更深的哽咽:“手術結束後醒過一次,意識還不太清楚,嘴裡一直念叨著……念叨著您的名字,還有兩個孩子的名字。他說‘阿沉還在上海陪孩子,彆告訴他……彆讓他擔心’,還說‘要把那套珍藏的紅酒留給珩珩和硯硯,等他們長大’……”
“彆說了。”陸沉猛地打斷皮埃爾的話,喉嚨裡像堵著一團滾燙的棉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父親昏迷前還在替他著想,可他這個做兒子的,卻連父親生病都不能第一時間陪在身邊。手機在掌心微微發燙,陸沉卻覺得指尖冰涼,仿佛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就在這時,身旁的許傑輕輕動了動,她揉著眼睛坐起來,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怎麼了?這麼晚了還在打電話……”話還沒說完,她就注意到了陸沉的異樣——他背對著自己,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側臉輪廓,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連平時總是溫和的眼神,此刻都盛滿了恐懼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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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傑的心瞬間揪緊,她伸手輕輕拍了拍陸沉的後背,語氣裡滿是擔憂:“阿沉,出什麼事了?你彆嚇我。”
陸沉緩緩轉過身,眼眶通紅,裡麵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沒掉下來。他握住許傑的手,指尖的冰涼讓許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傑,我爸……我爸他突發心梗,現在在巴黎的醫院裡,剛做完手術。”
“什麼?”許傑的眼睛瞬間睜大,臉上的睡意蕩然無存。她猛地坐直身體,緊緊抓住陸沉的手:“手術成功了嗎?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法國?”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語氣裡的焦急絲毫不亞於陸沉。
陸沉搖搖頭,聲音依舊乾澀:“手術是成功了,但醫生說需要長期靜養,公司的事也停了。皮埃爾說,爸昏迷前還在念著我和孩子們,說不想讓我擔心……”說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滴落在許傑的手背上,滾燙的溫度讓許傑的心也跟著揪疼起來。
許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將陸沉摟進懷裡,用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後背,像安撫受驚的孩子一樣。臥室裡再次陷入寂靜,隻有兩人壓抑的呼吸聲,偶爾夾雜著陸沉難以抑製的哽咽。窗外的月光依舊明亮,可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遠處傳來的汽車鳴笛聲,也像是帶著說不儘的悲傷。
過了許久,陸沉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他從許傑的懷裡抬起頭,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神裡多了幾分堅定:“我必須立刻去法國,爸現在需要人照顧,公司的事也不能一直拖著。”
許傑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我跟你一起去,家裡有王雪幫忙照看,孩子們也能放心。”
“不行。”陸沉卻立刻搖頭,握住許傑的手緊了緊,“你不能去,上海還有你爸的公司要管,而且珩珩和硯硯還小,他們不能同時離開爸爸媽媽。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家裡幫我盯著網咖,還有孩子們的語言訓練,等爸的情況穩定了,我再回來接你們過去探望。”
許傑看著陸沉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她心裡雖然擔心,卻也明白陸沉說的是實話——這個家需要有人留守,孩子們需要穩定的生活環境。她輕輕歎了口氣,伸手理了理陸沉額前淩亂的頭發:“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到了法國第一時間給我報平安。爸那邊有什麼情況,也隨時跟我溝通,公司的事要是忙不過來,我也可以遠程幫你處理。”
“嗯。”陸沉重重地點頭,眼眶再次濕潤起來。他知道,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許傑永遠都會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再也沒有絲毫睡意。他們坐在床上,開始有條不紊地規劃接下來的事情。陸沉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和皮埃爾視頻溝通父親的具體情況,一邊記錄下需要緊急處理的公司事務;許傑則拿出手機,開始聯係上海的翻譯公司,預約法語同聲傳譯,還特意查詢了巴黎當地最好的護工機構,準備為父親安排專業的照料人員。
“皮埃爾說,醫院在巴黎第十區,離父親的公寓不遠,我到了之後可以先去公寓收拾些換洗衣物,再去醫院守著。”陸沉一邊對著電腦屏幕記錄,一邊跟許傑說道,“公司那邊,董事會希望我三天內趕回去,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後續運營方案,我訂最早一班飛往巴黎的航班。”
許傑點點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我已經聯係了一家靠譜的護工機構,他們有會中文的護工,這樣你不在醫院的時候,也能有人跟爸溝通。翻譯我也預約好了,明天就能到位,你到了法國要是有需要,隨時可以聯係他們。”
兩人就這樣忙碌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泛起魚肚白,臥室裡的燈光卻依舊亮著。桌上的咖啡換了一杯又一杯,嫋嫋的熱氣在空氣中彌漫,卻驅不散兩人心中的焦慮。陸沉偶爾會停下來,看著手機裡珩珩和硯硯的照片,眼神裡滿是不舍——他還沒來得及跟孩子們告彆,就要匆匆遠赴法國,不知道孩子們醒來後發現爸爸不在家,會不會哭鬨。
許傑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擔心,孩子們那邊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等你到了法國,我們每天視頻,讓孩子們看看你和爺爺,這樣他們就不會害怕了。”
陸沉抬起頭,看著許傑溫柔的眼神,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他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隻要他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度過難關。
清晨六點,窗外的太陽已經升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臥室,給這個忙碌了一夜的房間帶來了一絲暖意。陸沉終於訂好了飛往巴黎的航班,上午十點起飛,下午四點就能抵達。他合上電腦,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渾身的疲憊卻絲毫沒有減輕——父親的病情、公司的事務、對家人的牽掛,像三座大山壓在他的肩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許傑也站起身,開始幫陸沉收拾行李。她打開衣櫃,將陸沉的西裝、襯衫一件件疊好放進行李箱,還特意放了幾件厚外套:“巴黎現在比上海冷,你得多穿點,彆感冒了。”她一邊收拾,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著,從日常用品到注意事項,生怕有遺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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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站在一旁,看著許傑忙碌的身影,心裡滿是愧疚。他知道,自己這一去,家裡所有的重擔都會落在許傑和王雪的身上,既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還要打理網咖和上海公司的事務,這對她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挑戰。
“小傑,辛苦你了。”陸沉走上前,從身後輕輕抱住許傑,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裡滿是歉意,“等我把爸的事情處理好,一定儘快回來,到時候換我來照顧你們。”
許傑轉過身,回抱住陸沉,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你在法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爸,家裡的事有我和王雪,你放心就好。”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雖然即將麵臨分離,雖然前方充滿了未知,但他們的心中卻充滿了力量——因為他們知道,無論相隔多遠,他們的心永遠都在一起,這份親情與愛情,會支撐著他們度過所有的艱難險阻。
上午八點,陸沉提著行李箱準備出門。許傑送他到門口,幫他理了理衣領:“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陸沉點點頭,彎腰在許傑的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家裡就交給你了。”
說完,陸沉轉身走出家門,腳步堅定地朝著機場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場艱難的挑戰,但為了父親,為了家人,他必須堅強起來,撐起這片天。而臥室裡,許傑站在門口,看著陸沉遠去的背影,眼眶再次濕潤。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王雪的電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王雪,出事了……陸沉的父親突發心梗,他現在要去法國,家裡的事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陽光漸漸升高,照亮了整個城市,可對於陸沉和許傑來說,這個深秋的早晨,卻注定充滿了焦慮與牽掛。一場跨越國界的守護,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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