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北部代表團的成員們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聯合軍事行動,尤其是針對霓虹本土的打擊甚至登陸,這遠遠超出了趙啟明出發前獲得的授權底線。
這意味著北部將徹底與太約及其背後的西方殘餘勢力撕破臉,並且要投入本已捉襟見肘的寶貴軍事資源,去進行一場前景未卜、代價可能極高的跨海作戰。
趙啟明沉吟片刻,謹慎地開口:
陳部長,貴方的決心和力量,我們深感欽佩。北部特區與複興根據地在對抗太約及清算曆史問題上,立場是一致的。但是……
他話鋒一轉:
我軍主力曆經半島苦戰,亟需休整和補充。
跨海作戰,尤其是登陸作戰,需要強大的海空軍力量和後勤支撐,這目前是我方的短板。
冒然投入,恐難以為繼,甚至影響半島的最終穩定。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陳鋒和顧影疏的反應,繼續道:
況且,徹底摧毀霓虹的組織結構,可能導致其陷入完全的無政府狀態,輻射、變異體失控等問題會波及整個東亞,這對我們雙方都非益事。
我們認為,施加極限壓力,迫使其簽署條約,或許是更符合當前利益的選擇。
陳鋒麵無表情地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顧影疏則依舊是那副冰雕般的模樣,仿佛討論的並非一場滅國之戰。
趙參謀長的顧慮,我們可以理解。
陳峰緩緩道,但正是因為霓虹殘存勢力還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可以依靠外部勢力或內部拖延來逃避懲罰,我們才必須展示出不容置疑的聯合決心。
打擊不必以徹底毀滅為目的,但要足夠精準和猛烈,打斷其最後的脊梁。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一絲壓迫:
至於北部方麵的困難……如果貴方在直接軍事介入上存在客觀限製,那麼,在政治聲明、後勤通道提供、乃至象征性部隊參與
例如派遣軍事觀察員或小規模特種部隊配合行動等方麵,總可以有所作為吧?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明確的、捆綁在一起的姿態,向所有潛在對手表明,在這片海域,隻有一個聲音說了算。
趙啟明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知道,複興根據地這是在逼北部站隊,用共同行動將雙方的利益捆綁得更緊,同時也是一種試探,試探北部的決心和底線。
“此外,”陳鋒繼續說道,拋出了一個誘餌。
關於戰後利益分配。
如果北部方麵願意在此事上與我們保持一致,那麼,我方可以考慮在《獅城條約》框架內,為北部特區爭取一定的利益。
例如,允許北部在條約指定的租借地如橫須賀、佐世保)內,享有部分泊位使用權和後勤補給權。甚至,在未來對霓虹的監管體係中,為北部保留一個席位。
這正是北部想要爭取的!趙啟明心中一動。直接駐軍或許困難,但能使用複興根據地控製的港口,並獲得對霓虹事務的參與權,這無疑是巨大的戰略突破。
會談進入了激烈的討價還價階段。
北部方麵堅持無法承擔大規模登陸作戰的義務,但同意在複興根據地發起打擊後,聯合發表最強硬聲明,並開放部分沿海區域供根據地艦隊臨時停靠補給,同時派遣一個連級規模的軍事聯絡組前往根據地指揮部,協調“可能的後續行動”。
而複興根據地方麵,則在林禹的授意下,勉強同意了北部不使用成建製部隊直接參與第一波攻擊,但堅持北部必須在其控製的輿論渠道上,將任何對霓虹的軍事行動定性為“正義的懲戒”和“必要的清算”。
就在衝繩會談進行的同時,霓虹臨時政府所在地已轉移至北海道一處秘密地下設施)內,氣氛如同墳墓。
小野寺貞治的逃亡,雖然被嚴格保密,但高層已然風雨飄搖。
複興根據地通過秘密渠道送達的、加入了北部聯合聲明威脅的最後通牒,以及那份詳細到令人絕望的《獅城條約》最終版,就擺在臨時政府留守官員們的麵前。
割讓衝繩、硫磺島永久租借橫須賀、佐世保賠款十萬億美元等價物單方麵最惠國待遇、內河航行權這,這比當年的條約還要苛刻百倍。
一名老臣捧著條約副本,雙手顫抖,老淚縱橫。
“簽了它,我們就是民族千古罪人!”
“可是不簽呢?”
另一名較為現實的官員慘然道
“北方的怪物和南方的惡魔已經聯手發出了最後通牒。
他們的轟炸機隨時可能再次光臨,他們的艦隊就堵在家門口!小野寺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