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微頓,抬眸看他。
“離開?”木心有些疑惑的開口。
“我停頓了太久,遊曆四方,或許能讓我的修為更進一步。”
他眼中燃著熾熱的光,像是映著星辰,“等到了靈王境,我便自己開宗立派,讓天下修士皆有歸處,不必再受這世道的桎梏。”
木心靜靜聽著,唇角微微揚起。每當他說起這些時,她總能看見他眼裡的神采,像是少年人心中那永不熄滅的火焰。
又過了許久。
這一日,許墨染早早歸來,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興奮。
他大步踏入屋內,聲音清朗如風:“木心!明日我要隨舅舅去尋一株靈草,據說能鎮壓邪祟,從此再不受那些妖物侵擾。”
他頓了頓,回頭看她,眸中笑意溫柔:“等我回來,我們就繼續走。”
木心怔了怔,隨即莞爾。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為何而來。
隻是,誰都沒有說破。
翌日,金氏一族浩浩蕩蕩,三百修士齊入深山。
族長金擎親自帶隊,勢在必得。
可雲翩翩卻察覺,許墨染一路心不在焉,目光始終在搜尋著什麼。
果然,變故驟生!
一頭六階妖獸被驚醒,怒吼震徹山穀,修士們瞬間陷入苦戰。
“墨兒,走!”
金擎一掌推開許墨染,而他也毫不遲疑,身形如電,直朝遠處山崖掠去。
山巔處,一株七彩靈草在風中搖曳,光華流轉。
他一路疾行,劍光所過之處,妖獸儘數退散。
終於,他站在靈草前,小心翼翼地將其采下,如同捧起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可就在這時,他體內的水靈脈氣息驟然外泄,無數妖獸被吸引,瘋狂撲來!
鮮血染紅山崖,他終是不敵,身形一墜,跌落萬丈深淵——
儲物袋中,木心驟然心悸,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席卷全身。
她不顧一切地掙脫束縛,衝出儲物袋的瞬間,看到的卻是……
渾身浴血的許墨染,比初見那日,更加慘烈。
木心撲倒在許墨染身前,顫抖的指尖撫上他染血的臉龐。他的呼吸微弱,唇邊血跡未乾,可手中卻仍緊握著那株七彩靈草,光華流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也映亮了她濕潤的眼。
“給你的,木心。”
他聲音低啞,卻含著笑,像是完成了一場久違的約定。
——凝心根。
高階靈草,傳聞中能凝聚妖心的靈物,可木心……本是無心之妖。
若無心,為何此刻胸腔裡翻湧著撕裂般的痛?若無心,為何在他晚歸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會望著窗外的月色,數著更漏,直到天明?
她終於明白,那些酸澀、那些等待、那些無端而起的焦灼——原來,都是心在作祟。
“你把我的靈氣都吸去吧。”
許墨染輕輕閉上眼,唇角仍帶著那抹熟悉的、縱容的笑。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知道她潛伏在他身邊的緣由,甚至知道她每一次偷偷汲取他靈氣的瞬間。
可他卻從未拆穿,隻是笑著,任由她一點點蠶食他的修為。
沾沾自喜的,從來隻有她自己。
“墨染……墨染你不要死……我求你了……”
“你不要死…”
她的聲音哽咽,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襟,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他漸漸消散的溫度。
“你答應過要遊曆四方……答應過要開宗立派……你不能騙我……你不能……”
淚水砸落在他臉上,混著血汙,蜿蜒成觸目驚心的痕。
可他的體溫,仍在一點點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