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許公子醒了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沈卿腳步輕快,回頭衝雲翩翩眨了眨眼,“你瞧,這陣仗,簡直比過年還喜慶!”
雲翩翩微微喘息,抬手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目光掃過廊下懸掛的紅綢燈籠,輕聲道:“師姐向來是最愛熱鬨之人,今日師兄們也在,可不能放肆了”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讓沈卿腳步一頓。她轉過身,歪著頭看向雲翩翩,眼底浮現一絲疑惑:“翩翩,你說……許夫人真的愛許墨染嗎?”
夜風拂過,燈籠的光影在兩人臉上搖曳。雲翩翩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世人常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可並非所有的愛都能被正確表達。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
有些父母傾儘所有,卻用錯了方式;有些關懷密不透風,反倒成了枷鎖。許夫人對許墨染的掌控,究竟是愛,還是執念?
她正思索著,沈卿卻已自己得出了答案。
“也是,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隻是方式不同罷了。”沈卿仰頭望著星空,語氣輕快,“就像我爹娘,無論我做什麼,他們都支持我,哪怕我把家裡的丹爐炸了,他們也隻會問我有沒有受傷。”
雲翩翩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夜風微涼,她卻覺得心口暖融融的。
是啊,幸好在這個時空,家人朋友都在身邊。許墨染和許夫人之間的隔閡,或許也會像冬雪遇春陽,漸漸消融吧。
“慕師兄!”
還未走近院落,沈卿便興奮地揮手高喊。雲翩翩抬眼望去,隻見院中兩道修長身影並肩而立,正是張景和慕弦。慕弦聞聲回頭,冷峻的眉眼在見到她們時柔和了幾分。
雲翩翩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可當她踏入院子的瞬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瞳孔驟然放大——
滿院子的奇珍異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鋪了一地!
四階丹藥裝在琉璃瓶中,瑩潤生輝;五階靈草堆成小山,靈氣氤氳;各類妖獸核五光十色,宛如散落的星辰。更彆提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法器、靈材,就這麼隨性地攤開,活像是農家曬穀子一般,鋪滿了整個青石板院落。
“這……”雲翩翩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許家……果然財大氣粗。”
沈卿已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枚赤紅如火的妖獸核,驚歎道:“這可是六階火係妖核!放在拍賣行能炒到天價,他們就這麼……扔在地上?”
慕弦抱臂而立,淡淡道:“許夫人說了,這些都是謝禮,讓我們隨便挑。”
張景笑眯眯地補充:“她還說,若是不夠,庫房裡還有。”
雲翩翩:“……”
這一刻,她深深領悟了一個道理——在真正的豪門麵前,修士的矜持,一文不值。
慕弦與張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無奈。紫微宮立世千年,門下弟子向來秉持——“不取百姓一針一線”的規矩。
此番出手相助,本就是為了除魔衛道,若還要收受謝禮,豈不是壞了宗門風骨?
可眼下這情形——不僅要留在許家用晚宴,地上還鋪滿了價值連城的珍寶,這讓他們如何推辭?
“師兄,這...”張景壓低聲音,折扇輕敲掌心,“許家這般盛情,我們若執意推拒,反倒顯得不近人情了。”
慕弦眉頭微蹙,正欲開口,卻見沈卿已經蹲在那堆靈藥旁,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個青玉藥瓶。她拔開瓶塞輕嗅,霎時瞪圓了眼睛:“這...這化瘀丹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