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翩翩眼尖地瞥見趴著的葉辰指節發白,手心死死攥進泥土裡,愣是抓出了一大把濕泥。
就是不知道那泥土是不是混合了葉辰的眼淚與心酸。
想必……是真的極痛吧。
可這也不能全怪她呀,她也是為了師兄好。不下點“猛藥”,這麼嚴重的傷怎麼能好得快?
雲翩翩還頗為滿意地伸手摸了摸他已然潔白如玉的後背,嗯,恢複得確實不錯,手感也挺好。
但此刻,誰又能懂葉辰心中的悲憤與委屈!
那到底是什麼鬼液體,藥效怎會如此霸道?他修行數十載,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曆了不少,受的傷也數不過來,哪怕這樣都從未體驗過這般撕心裂肺的劇痛。若不是剛剛才和她並肩戰鬥過,他簡直要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專門來報複他的。
“好啦好啦!師兄,你的傷呢,我已經治得妥妥的了,”雲翩翩蹲在他麵前,語氣輕快,“快起來吧,彆裝啦。”
“你們圍著我的背,我很沒有安全感。”葉辰被迫抬起頭,逆著光看她。
少女眉眼彎彎,笑容明亮,怎麼看怎麼像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小狐狸精……
剩下的三人——蕭寂、夜行遠和蘭陵,出發時還暗自疑惑為何玄掌教非要讓雲翩翩隨行。直至今日親眼所見:她臨危不亂、有勇有謀,修為絲毫不遜於內門精英,更兼一手出神入化的療傷本事……
這哪是什麼拖後腿的?這分明是能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祥瑞仙子!
見幾人都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雲翩翩還以為是方才一番惡戰讓自己形容狼狽,當即掐了個清潔術。靈光流轉間,她周身血汙散去,一身青衫依舊純淨皎潔,麵容清麗如初。
她站起身,望向遠方。
前方層林疊嶂,裡麵的密林蔓延至視線所及之處。更遠處彌漫著未知的霧氣,隱隱傳來令人心悸的波動。
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如影隨形,悄悄將幾人籠罩。
當務之急是儘快恢複靈力。
秘境中靈氣本就稀薄,若不抓緊時間恢複,一旦再次遇上這樣的玩意,恐怕難以應對。
雲翩翩將自己的顧慮坦然相告,蕭寂幾人紛紛鄭重頷首,深以為然。
於是幾人便在這剛剛經曆惡戰的山頂圍坐下來,潛心恢複。好在雲翩翩早先就已分發了恢複靈力的丹藥,此刻不過是彌補最後那點靈力缺口,氣氛倒也並不緊張。
雲翩翩靜坐調息,心中卻仍在不斷複盤方才的戰鬥。
還是太弱了。
那玄玉蟾蜍雖然是高階凶獸,卻也並非毫無破綻。若自己能再強一些,戰術再周密些,或許根本不必動用望月劃天戟這等底牌。
更何況,這凶獸在這秘境裡待了這麼久,靈氣也不精純,說是七階都過了。
幸虧當時用菡萏荷遮蔽了外界視線,無人察覺。往後行事,定要更加謹慎,再謹慎。
她不得不承認,方才一戰若非蕭寂師兄及時護住傷員,葉辰與自己並肩抗敵,結局恐怕遠難如此順利。團隊的力量,在這險境之中確實至關重要。
思緒翻湧間,她卻是幾人中最先恢複靈力的。
雲翩翩睜開眼,再度審視眼前這片廣袤而詭異的秘境。
光怪陸離的景象如夢似幻,在外界難以目睹。她略一思忖,手中便現出紙筆,就著膝蓋開始勾勒沿途所見的地形。
長洲仙草蹤跡渺茫,或許深藏在某個洞穴,或許被更強悍的凶獸守護……提前繪測地圖,既能規劃路線,危急時刻也更便於跑路。
其餘幾人尚在調息,見雲翩翩全神貫注,筆尖沙沙作響,便也未出聲打擾。
然而就在這時,一種玄妙的感覺自心底浮現,清晰地指向正前方。幾乎同時,意識海裡一直安靜待著的小七,也忽然像嗅到骨頭的小狗般躁動起來,無形的小鼻子使勁朝著同一個方向猛嗅。
“正東方!”雲翩翩與小七異口同聲地在現實與神識中說道。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葉辰已換了身整潔衣袍起身,恰好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不由問道:“什麼正東方?”
雲翩翩揚起剛繪製好的地圖,青蔥般的手指精準地指向那片最為茂密、幽深得近乎詭異的叢林:“我有預感,我們要找的東西,極可能就在那個方向。”
“前方?”蕭寂聞言也結束調息,起身望去,眉頭微蹙,“那處除了林木格外蔥鬱,似乎並無特異之氣,不像能孕育長洲仙草這等靈物之地。”
“這個嘛……該怎麼跟你解釋呢?”雲翩翩眨了眨眼,指尖輕點自己的太陽穴,笑容裡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篤定,“是第六感,懂吧?女人的第六感,還有……尋寶鼠的直覺!”她悄悄在心底補上了小七的那份功勞。
麵對雲翩翩那帶著俏皮調侃的“靈魂拷問”,蕭寂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耿直的困惑。
這反應惹得雲翩翩一陣輕笑,她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蕭師兄,看來回去之後,真該請越掌教為你多多費心,物色一位道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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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轉身前行,留下愣在原地、從臉頰一路紅到耳根的蕭寂。
“加油啊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