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哪裡算得上陷害?分明是那雲翩翩自己與魔族勾結,咎由自取。不過一個卑賤之人,也配奪得長洲……”
高位之上,菁華公主輕搖團扇,語帶譏誚,仿佛漫不經心。可她話音未落,便驟然中斷。
跪地的蕭寂隻覺眼前一花,原本靜立在身前的玄燁瞬間消失。
下一刻,他如鬼魅般出現在菁華座前。
那隻曾執掌天玄、撫琴煉器的玉手,此刻卻如鐵鉗般死死扼住了菁華的咽喉。
“你最好祈禱翩兒平安歸來。”玄燁的聲音冷如寒冰,字字清晰卻浸著殺意,“否則,本座定讓你——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滿場寂然。
不少人已然醒悟:這一切,恐怕皆與這位驕縱的公主脫不了乾係。而玄燁,不過是以最直接的方式撕開了她的偽裝。
他指間再度施力,菁華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麵色由紅轉青,眼中終於湧上恐懼。就在她意識即將渙散之際,頸間的力量忽然一鬆,隻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印證著剛剛玄燁的憤怒。
“留你一命,不過因你還有些用處。”
玄燁抽出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仿佛剛才的觸碰十分汙穢不堪。
菁華癱軟在地,沒有任何形象的劇烈咳嗽著,連抬頭再看的勇氣都已喪失。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平日如謫仙臨世的男人,狠戾起來究竟有多可怕。
他隻是從不輕易顯於人前,可越是如此,她心中的恨意就越發灼燒——雲翩翩那個賤人,憑什麼能……
玄燁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身向妖主殤晏略一頷首:“殤晏,本座先行告退。”
說罷,他便帶著四名紫微宮弟子拂袖離去,留下滿庭死寂與一道仍在地上戰栗的身影。
隻有殤晏心中清楚,玄燁此刻離去,絕對不是返回宗門,他定是動用一切手段尋人去了。
他冷冷瞥向仍癱軟在地的菁華,眼中掠過一絲隱晦的厲色。
如今不動她,不過是時機未到。終有一日,必要她為這數千年來的任性妄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延續萬年的妖族盛典,竟就以這樣一場驚變倉促收場。各宗雖心有不甘、疑慮重重,卻也無一人敢多言,隻得收拾行裝,陸續散去。
而另一邊——
自從被那詭異黑霧吞噬的那一刻,雲翩翩便毫不猶豫地將沈若水也拖入了這片深淵。
奶奶的,沈若水居然敢陰她。既然如此,也就怪不了自己把沈若水也拉下水。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記得了。
隻覺得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之中,周身如撕裂般疼痛,靈力仿佛凝滯了一般。
她艱難地睜開眼,試圖運轉心法恢複些許靈力,卻駭然地發現,自己竟絲毫感知不到天地靈氣的存在!
這一下帶來的驚懼,終於讓她徹底清醒過來,強撐著從冰冷的地麵爬起來。
眼前的景象,卻與她所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不是前世那片熟悉的世界,也不是天玄大陸。
“這裡……是哪裡?”她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瞎了,可眼睛分明能“看見”周遭的一切。
隻是為什麼……整個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
天是沉鬱的灰暗,地麵蔓延的野草呈現出毫無生機的墨黑色。雲翩翩顫抖地抓起一把草葉,連根莖也漆黑如炭。
她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裙,此刻也隻剩一片黯淡的灰。仿佛這方天地之間,所有的顏色都被某種力量徹底剝奪。
通天塔!
雲翩翩猛然想起這最後的依仗,可無論她如何嘗試,都無法感應到塔的存在,更無法踏入其中。她一遍遍在心中呼喚小七,卻始終得不到絲毫回應。
她慌忙向腰間摸索,那些從不離身的儲物袋,竟也全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