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沒完沒了是吧!”淩塵背著阿星,感覺肺都要炸了,腳下的碎石瓦礫不斷打滑,每一下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鐵鏽和塵埃味,嗆得他直咳嗽。
身後那“哢噠哢噠”的聲音跟催命鼓點一樣,越來越密,從四麵八方圍過來。慘白的光束時不時穿透灰霧,在他前後左右掃過,好幾次都差點把他照個正著。要不是這片廢墟地形複雜,到處是倒塌的牆體和扭曲的金屬架能讓他躲閃,他早就被射成篩子了。
紫獸這會兒也慫了,趴在他肩頭,小爪子死死摳著他衣領,連叫都不敢叫,隻剩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鳴,身上的紫光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剛才對付第一個鐵疙瘩已經耗了它不少力氣,現在這陣仗,它明顯也扛不住了。
“媽的,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這破玩意兒!”淩塵一邊罵,一邊玩命往前跑,根本不敢回頭。懷裡的龜甲還在發燙,指引的方向依舊是這片廢墟深處,可前麵除了更多的破爛和更濃的灰霧,屁都沒有!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被耗死!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目光瘋狂掃視四周,看到左前方有一片像是巨大廠房徹底塌陷後形成的、由巨大混凝土板和鋼筋交織成的雜亂小山,縫隙不少。
賭一把!
他猛地改變方向,朝著那堆廢墟小山衝過去,瞅準一個黑黢黢的、看起來能鑽進去的縫隙,也顧不上裡麵有沒有彆的危險,彎腰就往裡鑽。
剛把阿星塞進去,自己半個身子探進去的刹那——
嗤!
一道灼熱的紅色射線猛地打在他剛才落腳的地方,將一塊水泥地瞬間熔出個坑,青煙直冒。
淩塵頭皮發麻,手腳並用,徹底縮進了縫隙深處。紫獸也跟著哧溜鑽了進來。
縫隙裡麵比想象中深,也更黑,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黴味和金屬鏽蝕的味道。他不敢停留,背著阿星又往裡爬了好一段,直到完全聽不到外麵的“哢噠”聲,隻剩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才敢稍微停下來,癱坐在冰冷的、滿是灰塵的地上,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暫時…暫時安全了?”他喘著粗氣,側耳聽了半天,外麵似乎真的沒動靜了。那些鐵疙瘩好像沒追進來?
黑暗裡,隻有懷裡那龜甲還在散發著微弱的、溫熱的指引光芒,還有……剛剛從那機械殘骸裡摳出來的那個小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玩意兒掏出來。指甲蓋大小,觸手冰涼,那溫潤的白光在絕對的黑暗裡顯得清晰了些,流淌在暗沉的材質表麵,給人一種異常寧靜安詳的感覺,跟這個死寂絕望的廢墟格格不入。
這絕對是個寶貝!十有八九就是那守印人說的“鎮厄印”碎片!
他試著往裡麵注入一絲內息,碎片毫無反應,但那溫潤的白光似乎微微擴散開來,將他握著碎片的手籠罩其中。一股難以形容的、溫和卻浩瀚的力量氣息微微蕩漾開,讓他因為奔跑和緊張而躁動不安的心神,奇跡般地平複了一絲。
就連趴在他腿上、蔫頭耷腦的紫獸,也似乎被這白光吸引,小鼻子湊過來嗅了嗅,發出細微舒適的咕嚕聲。
好東西啊!
淩塵心中微喜,正想仔細研究,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呻吟。
“嗯……”
是阿星!
他猛地轉頭,借著碎片散發的微光,看到一直昏迷的少女睫毛顫動了幾下,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正從漫長的黑暗中被強行拉回意識。
“阿星?阿星你醒了?”淩塵趕緊湊過去,壓低聲音呼喚。
阿星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迷茫和渙散,映照著碎片柔和的白光。她似乎花了點時間才聚焦,看清是淩塵,眼神裡的警惕慢慢化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虛弱。
“這…是哪裡?”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好黑…好難受……”
這裡的空氣確實讓人憋悶,靈氣枯竭,死氣沉沉。
“我們暫時安全了,在一個…我也不知道是哪的鬼地方。”淩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點,“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阿星微微搖了搖頭,掙紮著想坐起來,卻沒什麼力氣。淩塵趕緊扶住她。她的手冰涼。
“我好像…睡了很久…”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喘息著,“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很疼…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我……”
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淩塵握著碎片的手,瞳孔似乎微微縮了一下,露出一種困惑又有點熟悉的表情。“那個…是什麼?感覺…有點…奇怪…”
淩塵心中一動,把碎片遞到她麵前:“你認識這個?”
阿星盯著那流淌著溫潤白光的碎片,眉頭越皺越緊,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不確定,她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觸摸自己的眉心那個黑色星點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