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兩道黑影,貓在竹林陰影裡,半天沒動彈。既不上前敲門,也不像要離開的樣子,就那麼鬼鬼祟祟地朝小院這邊張望,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淩塵屏住呼吸,後背的傷口因為剛才突然趴下,又開始隱隱作痛,但他顧不上這個,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兩個不速之客身上。星紫內息收斂到極致,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緩,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屋內的陰影裡。
阿星也緊張地靠過來,小手冰涼,抓住了他的胳膊。紫獸則伏低身子,喉嚨裡發出極低沉的、威脅性的咕嚕聲,一雙獸瞳在黑暗中閃著幽光,死死盯住院外。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兩人似乎觀察夠了。其中一個個子稍高的,對同伴打了個手勢,兩人竟沒有靠近院子,反而身形一閃,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繞向了小院的…後方?
那是更偏僻的方向,隻有一堵斑駁的後牆和更茂密的竹林。
他們想乾嘛?不從正門進,是想翻牆?還是…另有所圖?
淩塵心裡念頭急轉。這倆人行為詭異,不像尋常弟子好奇來看熱鬨,倒像是…衝著彆的什麼東西來的。他猛地想起剛才感知到的、地下那絲微弱的異常能量波動。
難道真是衝這個來的?
他示意阿星和紫獸留在原地彆動,自己則忍著痛,極其緩慢地挪到後牆邊,那裡有個不起眼的縫隙,正好能瞥見後院一角。
隻見那兩人果然停在了後院牆外,卻沒有翻牆的打算。那個高個子的從懷裡掏摸出一個羅盤狀的東西,低頭擺弄著,似乎在探測什麼。另一個矮胖些的則警惕地四處張望。
“怎麼樣?王師兄,有反應嗎?”矮胖子壓低聲音問,語氣有點急。
被稱作王師兄的高個子盯著羅盤,眉頭緊鎖:“怪了…剛才明明有一絲波動,很微弱,像是陰煞地脈的氣息…怎麼又沒了?難道被這破院子裡的禁製隔絕了?”
陰煞地脈?淩塵心中一動。這名詞他前世似乎聽說過,通常指一些地底陰寒能量彙聚之處,有時會伴生特殊礦物或靈草,但也容易滋生邪穢。流雲武府外院下麵,怎麼會有這東西?
“媽的,白跑一趟?”矮胖子有些喪氣,“劉執事那邊可是暗示了,這地方以前出過怪事,可能有好東西…”
“閉嘴!”王師兄低喝一聲,警惕地又看了看四周,“執事也是猜測,不然能把這破院子分給那兩個來曆不明的?噤聲!再探探!”
兩人又搗鼓了一陣那羅盤,似乎一無所獲。
“算了,估計是誤判,或者年頭太久,地脈枯竭了。”王師兄最終放棄了,收起羅盤,“走吧,免得被人發現。兩個記名弟子而已,翻不起浪,以後有機會再說。”
兩人嘀嘀咕咕,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竹林深處。
直到確認他們真的走遠了,淩塵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的衣襟已經被冷汗打濕,黏糊糊地貼在傷口上,難受得要命。
果然!這破院子沒那麼簡單!徐長老把他塞到這,果然沒安好心!什麼狗屁最高規格,分明是拿他當探路的石子,來試探這院子底下的古怪!說不定之前這院子空著,就是因為這所謂的“陰煞地脈”和“怪事”!
劉執事…居然也牽扯其中?還暗示手下弟子來探查?
淩塵心裡一陣發冷。這流雲武府,表麵光鮮,底下也是盤根錯節,各懷鬼胎。
他重新坐回椅子,感覺腦子有點亂。地下的能量,阿星的天賦,徐長老的算計,還有這莫名奇妙的陰煞地脈…一大堆事情攪和在一起,理不出個頭緒。
當務之急,還是恢複實力。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隻能任人拿捏。
他再次拿起那瓶回元丹,倒出一顆吞下。丹藥化開的暖流依舊微弱,對那陰毒勁力的效果寥寥。
怎麼辦?等死肯定不行。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片荒蕪的藥圃上,一個念頭瘋狂地冒了出來。
《萬毒淬體訣》!既然正路子丹藥不行,那就走邪路子!以毒攻毒!這底下不是有陰煞地脈嗎?雖然危險,但那陰寒能量,若是能引動一絲,配合功法,說不定真能加速煉化黃蠍老鬼留下的毒煞勁力!
富貴險中求!拚了!
但怎麼引動?那禁製雖然微弱,但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破不開。
他眼神閃爍,忽然看向一旁安靜待著的紫獸。這小家夥…似乎對能量特彆敏感,而且能吞噬轉化…
他把小家夥拎過來,指著地麵,嘗試用神識溝通:“地底下,有陰寒的能量,很微弱,你能感覺到嗎?能不能…引一點點上來?”
紫獸歪著小腦袋,晶瑩的玉角蹭了蹭他的手指,似乎理解了。它跳下地,小鼻子貼著地麵仔細嗅了嗅,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似乎有些興奮,又有些警惕。
它嘗試著伸出爪子,按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上泛起微弱的紫光。
片刻後,它抬起頭,衝著淩塵搖了搖小腦袋,發出一聲輕微的“咿唔”,表示不行,下麵的禁製雖然殘破,但它現在力量太弱,鑽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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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剛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
難道真要坐以待斃?
就在這時,旁邊一直在嘗試溝通星辰印記的阿星,忽然輕聲開口:“哥…地下…好像有點冷…”
淩塵猛地看向她。對了!阿星吸收了星核,對能量感知也極其敏銳!
他連忙問:“你能感覺到具體位置嗎?或者…能不能試著溝通一下?”他知道這很冒險,但沒辦法了。
阿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她走到屋子中間,蹲下身,將白皙的手掌輕輕按在地麵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