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威廉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宿醉般的昏沉感緊緊箍著他的頭顱，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敲擊著脆弱的太陽穴。他下意識地搖晃著腦袋，試圖驅散那揮之不去的粘稠感。
昨夜…他好像做了一個極其美妙、又充滿罪惡感的夢。
夢中，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對切茜婭發泄了最不堪的欲望，那些畫麵碎片般閃過，帶著灼熱的羞恥感，讓他喉嚨發緊。
他低低地呻吟一聲，睡眼惺忪地試圖聚焦視線。
然而，一縷柔順的黑色發絲散落在他的枕畔，散發著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玫瑰淡香。
威廉的呼吸驟然停滯，混沌的思緒像是被冰水澆透，瞬間清醒了大半。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動脖頸。
切茜婭正安靜地側躺在他身旁，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勾勒出她優美的側影輪廓，她露出光滑圓潤的肩頭和胸前的一抹雪白弧度。
她似乎睡得很沉，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然而，威廉的目光卻像被燙到一般，因為她纖長的脖頸上幾道清晰的、曖昧的淡紅色吻痕，如同烙印般刺眼地印在那裡。
血液瞬間衝上威廉的臉頰和耳根，昨夜的“噩夢”碎片與現實轟然重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幾乎窒息。
他猛地坐起身，動作之大讓柔軟的床墊都深深凹陷下去。
這動靜驚醒了身旁的人。切茜婭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
威廉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她的眼睛不再是威廉熟悉的、清澈溫柔的粉色。
此刻，她的左眼依舊保持著那柔和的粉色，如同初綻的櫻花。
然而，右眼卻變成了一片純粹、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墨黑！一粉一黑，兩種截然不同的色彩在她精致的臉龐上交相輝映，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非人的妖異美感。
“少爺…？”切茜婭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和一絲沙啞，她似乎並未完全清醒自己的意識，隻是本能地掙紮著想坐起身。
隨著她的動作，覆蓋的薄被徹底滑落，露出了她不著寸縷的、如同白玉雕琢般的上半身。
細膩的肌膚在晨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美好的曲線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威廉眼前。
威廉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扭過頭去，視線死死釘在對麵的牆壁上。
他的臉頰滾燙，耳根紅得滴血，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巨大的尷尬、羞愧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幾乎將他淹沒。
怎麼會這樣？昨夜到底為什麼？他怎麼會對切茜婭…那個一直像妹妹、像最信任夥伴般的切茜婭…
切茜婭似乎終於完全清醒。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手輕輕撫過頸間的紅痕，臉上並沒有威廉預想中的驚慌或憤怒。
相反，她那雙異色的眼眸充斥著羞澀、滿足，還有一種近乎病態的喜悅。她不在乎自己流露的春光，目光溫柔地落在威廉僵硬的背影上。
“少爺，您醒了。”她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輕柔，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抱歉…昨天夜裡，似乎…有些累著了。”她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眸底深處的滿足。
威廉依舊不敢回頭，拳頭在身側無意識地攥緊。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道歉？解釋？可記憶一片混亂，他甚至無法確定那“噩夢”是否就是真實。
隻有負罪感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少爺，”切茜婭的聲音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魔力，仿佛看穿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請不要這樣…不用覺得困擾，也不用現在就回應我。”她微微前傾身體，玫瑰的香氣更加清晰地縈繞在威廉鼻尖。
“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心悅於您，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很樂意。您可以慢慢來，慢慢理清自己的心意，多久都沒關係。我…會一直等在這裡。”
她的話語像羽毛，輕輕拂過威廉混亂的心緒，帶來一絲奇異的平靜，卻又帶著更沉重的分量。
切茜婭拉起滑落在一旁的薄被，堪堪遮住胸口，目光溫柔地落在威廉僵硬的背影上。
心悅…自願…等待…這些詞沉甸甸地砸在威廉心上。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切茜婭…”他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依舊沒有回頭，“我…我很抱歉，對於昨夜發生的一切…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但我會認真思考的，關於…關於你的心意。隻是現在…請給我一點時間。”他艱難地說完，內心的混亂並未減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