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著下唇，試圖抑製住喉嚨裡哽咽的聲音，但身體卻控製不住地微微發顫，攥著威廉衣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
這不是悲傷，是幸福到極致的宣泄，是她最深切的渴望被最珍視的人當眾確認的喜悅。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雷鳴般的掌聲和起哄的口哨聲。
有人失落歎氣，有人心碎捂胸，但更多的卻是真誠的祝福和善意的哄笑。
“哇哦——！威廉，你小子藏得夠深啊！”一個曾經在畢業考中被切茜婭揍得最狠的紅發男生，此刻卻笑得最大聲，用力拍著巴掌。
“切茜婭小姐，恭喜你們！”
“我說呢，平時看你們倆就不對勁！”
“畢業考試把我們揍趴下，畢業晚會還要給我們喂狗糧！太過分啦！”
氣氛熱烈而歡樂。即使是被他們聯手在考場上“教育”過的同學，此刻也放下了那點微不足道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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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不如人，沒什麼好抱怨的，而眼前這真摯的一幕，值得所有人的祝福。
威廉在一片喧囂中，低頭看著懷中淚眼朦朧、卻綻放出驚人光彩的切茜婭，有些懊惱地揉了揉鼻子，聲音帶著點窘迫的溫柔：“抱歉，切茜婭……我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向你告白。原本……還在準備的戒指還沒做好呢。”
切茜婭用力搖了搖頭，淚水還在滑落，嘴角卻高高揚起，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燦爛奪目的笑容。
她踮起腳尖，在周圍驟然拔高的起哄聲中，飛快地、帶著玫瑰花香的氣息，在威廉的嘴角印下一個輕柔卻無比清晰的吻。
“沒關係，少爺。”她的聲音充滿了甜蜜和滿足，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異色眼眸亮得驚人，她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威廉那隻黑色的右眼，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清晰地烙在威廉心上。
“因為……你早就把最珍貴的‘戒指’送給我了呀。”
威廉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她所指——那隻交換的眼睛。一股莫名的暖流夾雜著酸澀湧上心頭，他收緊了手臂，將切茜婭更深地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肩膀。因為夠不到頭頂哈哈哈哈......）
而在宴會廳另一端，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陰影裡，麗莎·斯圖爾特靜靜地站著。她今晚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晚禮服，同色的絲襪包裹著修長筆直的雙腿，血紅色的長發隨意挽起，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
她手裡端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紅酒，赤紅色的眼眸隔著喧鬨的人群，落在遠處緊緊相擁的那對身影上。
威廉看向切茜婭的眼神，充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愛意。切茜婭依偎在他懷裡，那種全然托付和幸福的姿態，刺痛了她的眼睛。
麗莎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空落落的，又帶著一種悶悶的鈍痛。那個從小跟在她身後，會調皮搗蛋、會纏著她講故事、會偷偷搗亂的男孩，真的長大了。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她偶爾庇護、可以隨意打鬨玩笑的小家夥了。他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有了自己的家室。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淡淡的失落彌漫開來。
她看著威廉小心翼翼地擦拭切茜婭臉上的淚痕，動作是那麼自然又親昵。麗莎輕輕晃了晃杯中的紅酒，赤紅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她仰頭，將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無法澆滅心頭那點悵然。
是該……離開他身邊一些了。麗莎放下空杯，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對沉浸在彼此世界中的璧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挺直了背脊，恢複了一貫的冷豔氣場，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宴會廳外的夜色之中。
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響，漸漸被大廳內的歡鬨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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