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緊。
然後,極其緩慢地,向上提。
那是一個考驗耐心的過程。
每一毫米的移動,都伴隨著一種無聲的緊張。
腐爛的組織被一點點剝離開。
終於,一個細小的、烏黑的物體,被從創口深處帶了出來。
它離開了那具腐爛的軀體,被鑷子夾在半空。
在手電的強光照射下,它反射出一點幽暗的金屬光澤。
趙奎將它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塊白色紗布上。
那是一枚斷裂的針尖。
非常細。
斷口處帶著不規則的金屬扭曲痕跡。
針尖的末端,似乎還沾染著一些已經凝固的、暗紅色的物質。
河灘上隻剩下風聲。
還有遠處那幾聲稀稀落落的蛙鳴。
王二的嘴巴張成了“o”型,剛才想好的那套“小題大做”的說辭,全都堵在了喉嚨裡。
趙奎抬起頭,看向高峰。
“你第一個發現的。”
這不是一句誇獎。
更像是一次事實的確認。
高峰沒有回答,他隻是盯著那枚針尖。
凶器。
或者說,是凶器的一部分。
如此細小的東西,卻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切。”
王二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股酸味。
“搞了半天,就一個破針頭?說不定是哪個吸毒的,自己不小心紮的。”
他試圖用自己的邏輯,挽回一點剛才丟掉的麵子。
“自己紮的?”
趙奎終於把臉轉向了他。
“吸毒會往自己的下頜骨下麵紮?”
趙奎反問。
“還是用這種外科手術才會用到的特製注射針?”
王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那就閉上你的嘴。”
趙奎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用你的腦子去思考,而不是用你的嘴巴去噴糞。”
這句話說得極重。
王二的頭幾乎要垂到胸口。
趙奎不再看他。
他的視線掃過這片泥濘的河灘,掃過那些雜亂的腳印,還有遠處被風吹動的蘆葦。
“這不是第一現場。”
他再次做出判斷。
高峰也跟著站了起來。
泥水順著他的褲腿往下淌,他又恢複了那個渾身汙泥的狼狽模樣。
但這一次,沒有人再敢嘲笑他。
趙奎的指令緊接著下達。
“王二,你,帶上小李,以屍體為中心,搜索周圍五十米。”
“任何人工痕跡都不要放過。”
“車轍,煙頭,任何不屬於這裡的東西。”
王二猛地抬頭,像是領到了將功補過的機會。
“是!趙哥!”
他幾乎是跑著去叫人了。
趙奎又看向高峰。
“你。”
高峰立正了身體。
“把現場的所有情況,用你的方法,重新記錄一遍。”
“包括你發現創口的全過程,你的推斷,你的依據。”
“我要最詳細的報告。”
高峰愣了一下。
用他的方法?
“我沒有工具。”
“那就用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腦子。”
趙奎將那塊包裹著針尖的紗布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放回防水袋裡。
“工具會限製你的觀察力。”
“有時候,最原始的方法,能看到最多的東西。”
趙奎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高峰的心湖。
他看著趙奎收拾好一切,轉身準備離開。
“趙哥。”
高峰忍不住叫住了他。
趙奎停下腳步,回頭。
“為什麼是我?”
高峰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為什麼相信一個新人的直覺。
為什麼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趙奎看著他,看了幾秒鐘。
“因為你身上有股味兒。”
“什麼味兒?”
高峰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滿是汙泥的衣服。
“跟那具屍體一樣的味兒。”
趙奎說。
“不甘心的味兒。”
說完,他不再停留,邁開長腿,朝著河灘的上坡走去。
隻留下高峰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低頭看看那具已經開始被暮色重新籠罩的屍體。
又抬頭看看趙奎遠去的、挺直的背影。
不甘心。
是的。
屍體不甘心就這麼腐爛。
我也不甘心就這麼被埋沒。
高峰重新蹲下身。
這一次,他的世界裡,不再有任何雜音。
隻有他和他的“同類”。
以及一個等待被揭開的真相。
他伸出手,再次觸摸那冰冷滑膩的皮膚。
這一次,他要看得更仔細。他的世界裡,不再有任何雜音。
隻有他和他的“同類”。
以及一個等待被揭開的真相。
他伸出手,再次觸摸那冰冷滑膩的皮膚。
這一次,他要看得更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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