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停屍房裡,燭光搖曳。
高峰獨自坐在那具河灘屍體旁,手中拿著一把細長的小刀。這是他從工具箱裡找到的,刀刃鋒利,正好適合更精細的檢查。
“還在琢磨?”趙奎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熱粥。“都大半夜了,先吃點東西。”
高峰接過粥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趙哥,我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說來聽聽。”趙奎在旁邊坐下,也拿起一把刀,開始清理屍體身上的泥沙。
“那枚針尖,插入的角度太精準了。”高峰邊喝粥邊思考,“一般人就算知道位置,也不可能一針見血。”
“你的意思是?”
“凶手不隻是懂醫術,而是個高手。”高峰放下粥碗,“而且,他對死者的身體構造非常熟悉。”
趙奎手中的動作停了停。“你是說,凶手和死者認識?”
“很可能。”高峰重新拿起小刀,“你看這裡。”
他指著死者的胸口,那裡有一道很淺的疤痕,已經愈合多時。
“這是什麼?”
“手術疤痕。”高峰輕撫著那道疤痕,“而且是近兩年內的。在這個時代,能做這種手術的大夫,整個京城不超過十個。”
趙奎眼睛一亮。“這就好辦了。明天我們就去各大醫館打聽。”
“不用那麼麻煩。”高峰嘴角上揚,“我們已經有線索了。”
“什麼線索?”
高峰指著那枚銀袖扣。“你看這個"李"字的寫法,筆畫很特殊。這不是普通的書法,而是醫家的專用字體。”
“醫家專用字體?”趙奎湊近觀察。
“醫生開藥方時,為了防止彆人仿冒,會用一些特殊的字體。”高峰解釋,“這個"李"字的寫法,我在醫書上見過。”
“那豈不是說,凶手姓李,而且是個大夫?”
“八九不離十。”高峰站起身,“而且還是個有錢的大夫。”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二匆匆跑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趙哥,有發現!”
“什麼發現?”
“我剛才去問了問附近的漁民,他們說前天夜裡確實看到有船隻在河灘停靠。”王二氣喘籲籲,“而且,有人看到船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很體麵。”
“還有呢?”趙奎追問。
“那個穿得體麵的人,腰間掛著一個藥囊。”王二得意地說,“漁民說那藥囊很特彆,上麵繡著金絲花紋。”
高峰和趙奎對視一眼。
“看來我們的推測沒錯。”高峰點點頭,“凶手確實是個大夫。”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王二問。
“先睡覺。”趙奎起身,“明天一早,我們去城裡的醫館打聽打聽。”
“等等。”高峰叫住他們,“我想再檢查一遍屍體。”
“還檢查什麼?”王二有些不解,“該發現的都發現了。”
“不,還有一個地方我沒仔細看。”高峰重新蹲下身,“死者的嘴巴。”
他小心翼翼地掰開死者的嘴巴,用手電照了照。
“咦?”
“怎麼了?”趙奎立刻湊過來。
“舌頭上有咬痕。”高峰指著死者的舌尖,“而且是死後咬的。”
“死後咬的?”王二瞪大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說明死者在臨死前,試圖咬舌自儘。”高峰的聲音變得嚴肅,“但沒有成功。”
“為什麼要自儘?”
“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高峰緩緩站起,“凶手在動手之前,應該告訴過他。”
趙奎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預謀的?”
“對。”高峰點點頭,“而且,凶手和死者之間有深仇大恨。”
“怎麼看出來的?”
“一般的仇殺,一刀或者一劍就結束了。”高峰解釋,“但這個凶手選擇了最痛苦的方式——慢性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