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夜風刮在高峰臉上,像刀子一樣。十裡路程不遠,但他感覺每過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京城的燈火,在身後變得模糊而遙遠,隻有微弱的光暈映襯著夜空。腦海裡,慈安堂裡病患的呻吟聲仍在回蕩。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樁案件,更是一場與無形瘟疫的賽跑。
廢棄的驛站,孤零零地矗立著,在夜色中勾勒出黑色的剪影。越是靠近,空氣中血腥味與塵土混雜的氣息就越發濃鬱。驛站周圍,士兵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火把的光芒搖曳不定,投下斑駁的暗影。
“大人,就是這裡了。”一名士兵指向殘破的驛站大門。
高峰翻身下馬,目光在四周迅速掃過。驛站的牌匾搖搖欲墜,院子裡雜草叢生。除了血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以及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令人作嘔的腐臭。
他踏入院子,腳下踩到碎裂的木板和瓷片。幾名士兵正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地麵。
“有什麼發現嗎?”高峰問。
“回大人,這裡有打鬥痕跡,還有血跡。看樣子,衝突剛發生沒多久。”什長指著地上幾攤暗紅的血跡說。
高峰蹲下身,靠近其中一攤血跡。係統界麵展開,他調出“證據分析”功能,對血跡進行掃描。
“新鮮血液,凝固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係統很快給出報告。
他起身,目光落在地麵。泥土被踩踏得淩亂不堪,但一些地方,仍能辨認出清晰的鞋印。他用係統掃描了其中一個鞋印,將其形狀、大小、磨損程度一一記錄。
“這種鞋底花紋……是大周軍中製式。”高峰心中一動。
他沿著鞋印的方向,一步步深入驛站內部。驛站大廳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碗碟碎裂一地。牆壁上,留下了幾道明顯的刀劍劃痕。
“這裡發生了什麼?”高峰自語,眼神銳利。
他注意到,除了軍靴的印記,還有另一種鞋印,花紋更細致,尺碼也略小。
“兩種人,發生了衝突。”他心中有了初步判斷。
他走到一處血跡較多的地方,仔細觀察。除了血跡,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細小的金屬碎屑,在火把的光芒下閃著微光。
“係統,分析這些金屬碎屑。”
係統高速運轉,很快報告:“檢測到鐵、銅、鉛等多種金屬混合物,其中鉛的含量較高,且有灼燒痕跡。”
“鉛……”高峰的眉頭緊鎖。京城附近,鉛礦並不多見。他腦海中浮現出赤鐵礦的硫化物分析報告。
“這種灼燒痕跡,很像火器擊發後留下的。”高峰心中一驚。火器在大周並不普及,隻有少數精銳部隊和一些秘密組織才擁有。
“難道,他們使用了火器?”他看向什長。
什長搖頭:“回大人,我們沒有發現火器。”
高峰沒說話,他知道,這種小型火器,很容易被帶走。
他繼續勘察,目光落在牆角一堆被踢散的灰燼上。灰燼中,夾雜著一些燒焦的布料殘片,以及幾塊形狀不規則的黑色晶體。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晶體,放入係統進行分析。
“檢測到高純度硫化物晶體,與赤鐵礦樣本中的硫化物成分一致。布料殘片……有微量‘蝕骨’毒素殘留。”係統報告讓高峰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赤鐵礦的人,就是他們!”高峰的語氣冰冷下來。
他將目光投向那些黑色的晶體。這絕不是普通的爐渣。
“這些晶體,是他們提煉毒素的副產物,或者……是用來催化毒素的某種關鍵材料。”高峰推測。
“大人,這裡好像有東西!”一名士兵在驛站後院喊道。
高峰立刻趕過去。後院是一片廢棄的馬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馬廄的角落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
“大人,是……是幾名死士。”什長臉色發白。
高峰走上前,蹲下身。這幾具屍體,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布,身旁散落著幾把製式短刀。他們的死狀慘烈,身上有多處刀傷,脖頸處有一道致命的割裂傷口。
高峰撕開其中一名死士的黑布,露出他年輕而冷峻的臉。他仔細檢查著屍體,發現這些死士的指甲縫裡,同樣有那種獨特的紅色泥土。
“係統,對這些屍體進行全麵掃描,尋找任何可以識彆身份的線索,以及致命傷口分析。”
係統開始工作。很快,報告傳來:“死者身份信息缺失,無明顯胎記或紋身。致命傷口均由鋒利刀刃造成,手法乾脆利落,顯示凶手受過嚴格訓練。部分傷口邊緣有輕微的焦黑痕跡,懷疑曾與高溫物體接觸。”
“高溫物體……”高峰再次聯想到那些含鉛的金屬碎屑和硫化物晶體。
“他們是死士,看來這背後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高峰的心情沉重。
他又檢查了另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的衣袖處,有一個極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刺繡圖案——一朵盛開的黑色蓮花。
“係統,記錄此圖案,並進行比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係統快速比對,但並未在現有數據庫中找到匹配。
“黑色蓮花……”高峰將這個圖案記在心裡。這很可能是這個組織的某種標誌。
“大人,這裡還有一具!”另一名士兵在馬廄深處發現了一具不同的屍體。
高峰走過去,這具屍體穿著普通的布衣,沒有黑衣死士的勁裝。他伏在地上,背部中刀,血跡已經乾涸。
高峰翻過屍體,檢查正麵。這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表情扭曲,眼中帶著恐懼。他不是死士。
“係統,分析此人身份,以及死亡時間。”
係統掃描後報告:“死者身份信息不詳,死亡時間約在半個時辰前。身上無明顯標記。致命傷在背部,一刀斃命。”
“半個時辰前……”高峰心中一動。這說明他不是死士,他是被殺的。而且,他很可能就是從赤鐵礦撤離的人之一。
他仔細檢查這名中年男子的手掌,發現他的指節粗大,掌心有厚厚的老繭,指甲縫裡同樣有紅色泥土。
“這是個礦工。”高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