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坐在毒師麵前。那人被綁在椅上,仍舊昏迷著。係統“心理側寫”功能在他腦海裡輕聲運作,像一層薄紗覆蓋感知。他審視毒師的臉,找尋任何蛛絲馬跡。係統展開分析,數據流淌:心率、細微表情、肌肉緊繃程度,以及呼吸的極輕變化。
毒師的臉,儘管因昏迷而放鬆,左眉上方卻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細線般延伸至發際。高峰的注意力停留在那裡。係統記錄到,當他思緒停留在疤痕時,毒師的腦部活動略有增強。是記憶?還是與那處傷痕相關的痛楚?
他心裡讓係統深究那道疤痕。數據流轉速加快。高峰瞥見係統對那特定區域解讀出的“恐懼”或“痛感”,那不是直接的記憶,而是殘餘的情緒烙印。
高峰開始嘗試性地低語,說出一些詞句,觀察毒師的反應。他提及“忠誠”、“職責”、“榮譽”。毒師的身體基本沒有回應。接著,高峰吐出“背叛”二字。毒師的左手輕微顫了顫,指尖微微蜷縮。係統立刻標示出這個顯著的情緒波動。
高峰繼續,嘗試與冥蛇有關的詞句。“冥蛇的榮耀”、“獻祭的使命”。毒師的呼吸仍舊平穩。他似乎對這些詞語有著極強的抗性。
係統隨後標示出一個模式:每當涉及“失敗”或“恥辱”的概念時,毒師的神經活動便會閃過一個細微卻持續的峰值。這不是泛泛的畏懼,而是與某個特定事物緊密相連,深刻烙印在內心。係統提示,這人的核心身份似乎建立在達到某種標準,或是避免某個特定結果之上。
高峰回想那封信。“獻祭。”“活祭品。”那“失敗”會不會與儀式成功與否,或“祭品”的純淨度有關?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低。“你的任務,沒能完成。獻祭用的仙露,被我拿走了。”
毒師的眼皮顫動了一下。額角滲出一滴汗珠。心率驟然提升。就是這裡。
高峰繼續施壓。“你沒有完成獻祭。你讓冥蛇蒙羞了。”
毒師嘴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身體開始微微抽搐,那不是痛楚,而是一種內在的掙紮。
係統顯示出一連串矛盾的情緒:羞恥、憤怒、絕望,以及一種撕心裂肺的違誓感。
“你被拋棄了。”高峰平靜地陳述,送出這記心理重擊。“冥蛇不會容忍失敗者。”
毒師的雙眼猛地睜開。眼珠布滿血絲,充斥著原始的恐懼。他掙紮著,喉嚨裡發出粗啞的吼聲。
“不……不會!”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瘋狂,“我……我沒有失敗!”
高峰清楚,他找到了那道裂縫。毒師最大的恐懼不是死亡,而是在組織眼中蒙受失敗的恥辱。
“仙露在我手上,楊修活了下來。”高峰舉起那小小的玉瓶。“你,失敗了。冥蛇會如何處置一個失敗的毒師?”
毒師的掙紮停了下來。他盯著玉瓶,又看看高峰,臉上扭曲。係統顯示,他所有被訓練出來的反應都已崩潰。他的訓練,他的忠誠,都在這種失敗感知和內部懲罰的威脅下碎裂。
“我說……我全都說……”他聲音虛弱,帶著絕望。
高峰點頭。“很好。從頭說起。冥蛇的總部在哪裡?你們的獻祭,究竟為了什麼?”
毒師,名叫趙虎,開始講述。他的聲音開始時支離破碎,隨後帶著一股絕望的急切。
他來自一個偏遠村落,自幼被冥蛇收養,接受嚴苛的毒術訓練。他們自稱“冥使”,是為“冥王”服務的使者。
“獻祭……是為了喚醒冥王的力量。”趙虎說,聲音裡帶著病態的狂熱與恐懼,“冥王沉睡在京城之下,需要‘靈氣’滋養。”
“靈氣?”高峰追問。
“就是……那些有才華、有氣運的文人雅士。”趙虎聲音顫抖,“他們說,這些人的靈魂更純淨,更容易被冥王吸收。仙露……就是用來淨化和控製他們的工具。”
他描述了仙露的煉製過程,需要多種罕見毒物和特殊草藥,蝕骨花是核心。喝下仙露,活祭品會逐漸失去自我,精神被冥王力量侵蝕,最終成為一個空殼,被冥蛇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