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狗支支吾吾:"沒啥,就是...隨便問問。"
老村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臉色不太好啊,昨晚沒睡好?"
被這麼一問,劉二狗心裡一緊,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說道:"我昨天...在玉米地裡看見個人影,特彆像我奶奶..."
話一出口,幾個老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看向他。老村長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
"我...我也不確定,可能是眼花了。"劉二狗被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
老村長放下手中的棋子,示意劉二狗跟他到一邊去。兩人走到槐樹背後,老村長才低聲說道:"二狗,這事你跟彆人說了沒?"
"沒,就剛才跟您說了。"
"那就好。"老村長點點頭,"這事彆到處說。你奶奶去世多久了?"
"快一年了。"
老村長若有所思:"一年...差不多是時候了。"
"什麼意思?"劉二狗心裡發毛。
"咱們這兒有個說法,人死後一年內,魂魄有時候會回來看看。"老村長壓低聲音,"特彆是那些對陽世還有牽掛的。你奶奶生前最疼你,可能是回來看你了。"
劉二狗感覺後背一陣發涼:"那...那我該怎麼辦?"
"彆驚動它。"老村長嚴肅地說,"就當沒看見。要是它跟你說話,千萬彆答應,也彆回頭看。過幾天就沒事了。"
劉二狗咽了口唾沫,點點頭。老村長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這幾天彆一個人去玉米地了。"
回家的路上,劉二狗的腦子亂成一團。老村長的話讓他既害怕又困惑。如果那真的是奶奶的魂魄,為什麼她不回頭?為什麼隻是站在那裡?
接下來的兩天,劉二狗刻意避開了玉米地。他把剩下的玉米收割工作暫時擱置,轉而去整理家裡的雜物。可越是刻意不去想,那個背影就越是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第三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劉二狗就被院子裡的響動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外麵有"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院子裡走動。
"誰?"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
沒有回答,但那"沙沙"聲還在繼續。劉二狗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摸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
院子裡,一個穿著藏青色斜襟布衫的背影正背對著他,站在奶奶生前種的那片草藥前。那個背影微微彎著腰,像是在查看草藥的長勢,動作緩慢而熟悉。
劉二狗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是奶奶!那個背影,那個姿勢,甚至那件衣服上的補丁位置,都和奶奶一模一樣!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那個背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慢慢直起身子,但沒有回頭,而是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
劉二狗鼓起勇氣,輕輕推開窗戶一條縫。微涼的晨風夾雜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飄進來——是奶奶生前用的那種廉價頭油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那個背影走到院門口,停了一下,然後慢慢消失在晨霧中。劉二狗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是眼花或者幻覺。
等到天大亮,劉二狗才敢走出屋子。院子裡一切如常,隻有草藥叢中的幾株雜草被踩倒了,證明剛才確實有人站在那裡。
劉二狗蹲下身,看著那些被踩倒的雜草,突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如果那真的是奶奶的魂魄,她為什麼不回頭看他一眼?為什麼不跟他說句話?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倒伏的雜草,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奶奶留下的痕跡。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遠處玉米地"沙沙"的聲響。劉二狗猛地抬頭,望向玉米地的方向,一種莫名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
那天之後,劉二狗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背影。玉米地裡的玉米最終被收割完畢,院子裡被踩倒的雜草也重新挺直了腰杆。一切似乎都恢複了正常。
但劉二狗知道,有些事情永遠改變了。每當夜幕降臨,他總會不自覺地望向窗外,既害怕又期待能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村裡人注意到劉二狗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發呆。有人問他怎麼了,他隻是搖搖頭,什麼也不說。隻有老村長偶爾會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但兩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天在槐樹下的談話。
秋天來了又去,轉眼又是一年。劉二狗依然獨自生活在老屋裡,隻是現在,他總會在院子裡留一盞燈,讓它在黑夜裡孤獨地亮著,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送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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