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棵樹。"王從秀指著一棵高大的鬆樹,聲音發抖。
王光榮把屎用鋤頭打掃了,再把黑羊拴在樹下,拿出準備好的刀。黑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開始不安地掙紮。
"快點動手吧,"王光催促道,"這地方陰森森的,我渾身發毛。"
王光榮深吸一口氣,一刀割斷了黑羊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滲入泥土。奇怪的是,血一接觸地麵,就像被吸進去一樣,很快就消失了。
接著是兩隻公雞。殺完後,李強開始生火做飯,王光則擺好酒菜,點燃香燭。
"來,燒紙錢。"王光榮招呼妻子。
王從秀顫抖著手點燃紙錢,嘴裡念叨著:"各位大哥大姐,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們,這些錢你們拿去花,彆跟我一般見識..."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紙灰打著旋升上天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王從秀看見自己的哈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彆停,繼續燒!"王光榮低聲喝道。
王從秀趕緊又燒了一遝紙錢。這時,她聽見耳邊傳來細微的哭泣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她腦後。
"你們...聽見了嗎?"她顫抖著問。
"聽見什麼?"王光榮裝傻,"專心燒你的紙!"
其實所有人都聽見了。李強的臉白得像紙,王光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香。但他們誰也不敢說破,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儀式。
飯做好了,王光榮把飯菜擺在樹下,又倒了五杯白酒灑在地上:"各位吃好喝好,拿了錢就安心上路吧..."
話音剛落,樹上的葉子無風自動,沙沙作響。王從秀腿一軟,差點跪下。王光榮一把扶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挺住,彆給老子丟人!"
祭祀持續了兩個小時。期間,他們不斷聽到奇怪的聲響——樹枝折斷聲、低語聲、腳步聲...但每次回頭,都隻有空蕩蕩的樹林。
終於,香燒完了,紙錢也燒儘了。神婆說過,這時可以離開了。
"走吧。"王光榮招呼大家收拾東西。
下山的路比來時更加陰森。濃霧不知何時彌漫了整片山林,能見度不到五米。他們排成一列,王光榮打頭,王從秀在中間,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下走。
"媽的,這霧怎麼這麼大..."王光榮罵罵咧咧,掩飾著內心的恐懼。
"你少說兩句吧,"王從秀聲音發抖,"萬一...萬一他們跟著我們呢?"
"放屁!"王光榮嘴上硬,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老子陽氣重,鬼見了都得繞道走!"
突然,王從秀感覺有人從背後吹她的脖子。她尖叫一聲,猛地回頭,卻隻看見濃霧中隱約有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怎麼了?"王光榮緊張地問。
"沒...沒什麼,"王從秀強作鎮定,"被樹枝刮了一下。"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王光榮給了兩個親戚一人一百塊誤工費,感謝他們幫忙。送走他們後,兩口子癱坐在椅子上,精疲力儘。
"你說...管用嗎?"王從秀小聲問。
王光榮沒回答,隻是倒了杯白酒一飲而儘。就在這時,屋裡的電燈突然閃爍了幾下,然後"啪"地熄滅了。
"啊!"王從秀尖叫著撲進丈夫懷裡。
黑暗中,他們聽見廚房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翻找什麼。接著是腳步聲,從廚房走到堂屋,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王光榮緊緊抱住妻子,另一隻手摸到了桌上的打火機。"哢嗒"一聲,火苗亮起,照亮了他們慘白的臉。
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桌上那杯王光榮剛倒的白酒,現在隻剩一半了...
第二天一早,王從秀驚訝地發現,腿上的手印消失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噩夢停止了,家裡的怪事也沒再發生。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一個月後的晚上,兩口子躺在床上。王從秀突然問:"那天...你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嗎?"
王光榮沉默了一會兒,說:"聽見了。"
"那你怎麼不說?"
"說了你能睡得著?"王光榮翻了個身,"睡覺吧,明天還要下地呢。"
王從秀往丈夫身邊靠了靠,突然笑了:"你說,那些鬼聽見咱倆鬥嘴,會不會覺得咱倆比他們還嚇人?"
王光榮也笑了:"那可不,就你這嗓門,鬼都得捂耳朵!"
"去你的!"王從秀踹了丈夫一腳,但嘴角帶著笑。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安靜的村莊上。遠處的山林沉默地佇立在夜色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有那棵鬆樹下的一小片土地,顏色比周圍深了些,像是被什麼液體浸透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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