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力大無比,一把推開丈夫,就要開門。陳老五這才看見,紅杏眼睛翻白,嘴角流著口水,完全不像她自己。
窗外的影子似乎興奮起來,晃動得更厲害了。
陳老五心一橫,拿起菜刀在掌心劃了一道,鮮血頓時湧出。他將血滴在黑狗血灑過的地方,影子立刻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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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軟軟地倒在地上。
陳老五抱起媳婦,發現她渾身冰涼,隻有胸口還有一點熱氣。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一早,陳老五托人請來了鄰村的道士。那道士看了情況,直搖頭。
“這些是無主孤魂,屍骨暴露在外,不得安息,所以出來遊蕩。它們會本能地尋找活人的精氣延續存在。必須儘快找到它們的遺骨,好生安葬。”
陳老五請了幾個膽大的鄉親,一起上了白骨山。他們找到那處塌陷的老墳,發現周圍還有幾個墳包也被刨開了,棺材裡空無一物。
“看來就是這些了。”道士指揮大家將新的棺材下葬,重新埋好,燒了許多紙錢紙衣。
然而當夜,影子又來了,而且更多,足足有十多個。
紅杏已經虛弱得下不了床,氣息奄奄。陳老五急得眼睛通紅,卻無計可施。
第三天,村裡最老的陳婆婆拄著拐杖來了。她一百多歲了,眼睛都快瞎了,但心裡明鏡似的。
“五小子,你媳婦是不是來月事了?”陳婆婆問得直接。
陳老五一愣,點點頭。前兩天紅杏確實下體流了血。
“這就對了。那些東西最喜血氣,尤其是女子的經血。它們聞著味來的,你想送都送不走。”陳婆婆搖頭,“你得找到它們的確切身世,超度才行。”
陳老五翻遍了村裡檔案,終於在一本破舊的地方誌中查到,白骨山埋的多是光緒年間一場瘟疫的死者。其中有一家七口全部喪命,合葬在一處。而他們家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家人原來的宅基地。
陳老五心裡發寒,終於明白了那些影子為什麼盯上了他們家。
他請道士做了七天法事,超度那一家七口,又重修了墳墓,立了碑。
當晚,影子沒有出現。紅杏的燒也退了,能吃些米湯。
然而第七天夜裡,陳老五又被一陣聲響驚醒。他看見一個影子站在窗外,比之前的都要高大,直直地立在他們的臥室窗外。
紅杏也醒了,嚇得直往丈夫懷裡鑽。
“怎麼還有一個?不是都超度了嗎?”紅杏顫抖著問。
陳老五緊緊盯著那影子,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他大著膽子走近窗戶,影子沒有動,隻是立在那裡。
月光照在影子上,陳老五突然認出那是誰的身影——那是他已經去世十年的父親。
影子緩緩抬起一隻手,指向西邊白骨山的方向,然後慢慢消散了。
第二天,陳老五在西牆根下挖出了一具完整的人骨。從身旁的煙袋和戒指辨認,確實是他父親陳老四的遺骨。
原來十年前老人上山采藥失足摔死,屍體一直沒找到,竟是在這裡埋著。
陳老五將父親妥善安葬,與母親合墓。自此,那詭異的影子再也沒出現過。
一個月後,紅杏完全康複了,臉上又有了紅暈。夜裡,她主動纏上丈夫的身子。
“死鬼,這些天冷落你了,今晚補上。”她拉著陳老五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
陳老五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瞥向窗外。
“還怕呢?”紅杏問。
陳老五搖搖頭,將媳婦摟緊,“不是怕,是在想,人死了就該入土為安,不然活著的不安心,死了的也不得超生。”
紅杏輕笑,“那咱們活著的時候,可得及時行樂。”說著翻身騎在丈夫身上。
窗外月光皎潔,山影朦朧,但再無那些詭異的影子。隻有風吹過荒草的沙沙聲,像是無數亡靈終於安息後的歎息。
生死之間,不過是一抔黃土的距離。活人享人世歡愉,死人歸塵土沉寂,各得其所,才是天地常理。那些遊蕩世間的,不過是不得其所的孤魂,一旦尋得歸處,便不再擾人清夢。
白骨山依舊在那裡,但村裡人不再那麼害怕它了。每逢清明重陽,還有人上去燒紙掃墓,祭奠那些無主孤墳。
陳老五和紅杏依然住在山腳下,隻是他們會在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在窗外灑一杯水飯,念叨幾句“吃吧吃吧,吃了好上路”。
自此之後,夜夜安眠,再無鬼影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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