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陳興民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家門,將鑰匙隨手扔在鞋櫃上的陶瓷碗裡,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周娜娜正蜷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頭也不抬地問:“今天怎麼也這麼晚?”
“項目截止日期要到了,老板不讓走。”陳興民扯下領帶,一頭栽進沙發裡,腦袋恰好枕在周娜娜的腿上。
周娜娜推開他的頭,“臭死了,洗澡去。”
陳興民沒動彈,眼睛盯著天花板,“今天聽同事說了個怪事。”
“什麼?”周娜娜心不在焉地問,注意力仍在電視上。
“說有個都市怪談,叫什麼‘厄運抓鬮’。據說有一夥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會在深夜找那些獨行的人玩抓鬮遊戲。抓到長的就走運,抓到短的就要倒大黴。”
周娜娜終於把視線從電視移開,嗤笑一聲:“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種老掉牙的怪談。”
“不過有點意思的是,”陳興民轉身麵向她,“說那抓鬮用的不是紙片,而是一種看起來像人骨的東西,蒼白纖細。抓鬮的時候,那些‘人’會一聲不吭,就直勾勾盯著你。”
“得了吧,肯定是哪個無聊的人編出來嚇唬小姑娘的。”周娜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去不去洗澡?不去就彆碰我。”
陳興民嬉笑著湊過去,“就喜歡老婆三天不洗,玩的時候有股臭豆腐味道,爽!”
“誰是你老婆,領證了嗎就亂叫?”周娜娜推開他湊近的臉,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要不咱們也玩玩抓鬮?看今晚誰去洗澡?怎麼樣?”
“幼稚。”陳興民笑道,卻還是起身去找紙筆。
他很快裁好兩張大小不一的紙條,揉成小團,放在手心裡晃了晃,然後伸到周娜娜麵前。
“你先抽。”他說。
周娜娜撇撇嘴,隨手拈了一個紙團,展開後得意地笑了:“你去洗!”
陳興民展開手中剩下的紙團,果然是自己。他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慢吞吞地起身走向浴室。
“願賭服輸啊!”周娜娜在他身後喊道。
等陳興民洗完澡出來,周娜娜已經刷起了手機。見他出來,她抬頭說:“剛看到群裡有人說,西區那邊出了起怪事。”
“什麼?”陳興民用毛巾擦著頭發。
“說是有個人晚上回家,遇到幾個穿黑衣服的人讓他抽東西,他嚇得跑了。結果第二天發現手腕上有個黑色手印。”周娜娜把手機屏幕轉向他,“就這個,看著好假。”
陳興民瞥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個模糊的黑色手印,看起來像是用墨水印上去的。“明顯是p的,你也信。”
周娜娜放下手機,忽然說:“要不咱們再玩一次抓鬮?這次賭明天誰做早餐。”
陳興民笑了:“你怎麼突然玩上癮了?”
“閒著也是閒著。”周娜娜已經裁好了紙條,揉成團,“來,抽。”
這次陳興民抽到了不用做早餐,得意地大笑。周娜娜悻悻地說:“明天早上彆想吃煎蛋了,隻有麥片。”
“願賭服輸。”陳興民學著她之前的語氣說。
第二天晚上,陳興民加完班已經接近午夜。辦公樓裡幾乎沒人了,他走到地下車庫,隻覺得一陣陰冷。車庫燈光昏暗,遠處似乎有什麼聲響。他頓了頓腳步,側耳傾聽,卻又一片寂靜。
“自己嚇自己。”他嘟囔著,快步走向自己的車位。
走到車旁,他正要解鎖,忽然瞥見不遠處站著幾個人影。他心裡一驚,定睛看去,是三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人,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陳興民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連忙拉開車門。發動汽車後,他下意識地瞥向後視鏡,那三個人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正朝著他的方向看來。他踩下油門,迅速駛離了車庫。
開出一段路後,他才稍稍安心,不禁為自己的緊張感到好笑。“肯定是最近太累了。”
周末晚上,陳興民和周娜娜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其實不過是周娜娜想去看新上映的電影,陳興民卻因為累了想在家休息。
“你從來就不願意陪我做我想做的事!”周娜娜抱怨道。
“我每天上班這麼累,周末就想休息一下,有錯嗎?”陳興民反駁。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陳興民賭氣出門,說要去買煙。
街上行人稀少,夜風微涼。陳興民沿著人行道走著,火氣漸漸消了,心裡開始後悔。他知道周娜娜隻是希望有多點時間在一起,而自己最近確實因為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
正當他想著怎麼道歉時,忽然注意到前方街燈下站著幾個人影。三個人,都穿著深色西裝,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陳興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了地下車庫的那一幕。他放緩腳步,猶豫著是否該換個方向。但那幾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他,隻是靜靜地站著。
“神經病。”他低聲罵了自己一句,繼續向前走。
隨著距離拉近,他看清那是兩男一女,麵容普通卻毫無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當他們注意到陳興民時,六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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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民感到一陣寒意,但強作鎮定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人動了。他向前一步,擋在陳興民麵前,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手。蒼白的掌心中放著幾根細長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骨頭製成的小簽。
陳興民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他想起了那個都市怪談——厄運抓鬮。
“不,謝謝。”他試圖繞開,但另一個人也移動了,擋住了他的去路。
三個人圍住了他,仍然一言不發,隻是舉著那些骨簽,直勾勾地盯著他。陳興民感到一陣恐慌,卻又莫名其妙地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顫抖著,在幾根骨簽上徘徊。它們摸起來冰涼而光滑,確實像是骨頭。最後他選了一根,抽了出來。
就在那一刻,三個人同時後退一步,轉身離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整個過程寂靜無聲。
陳興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頭看手中的東西。憑直覺,那是一根蒼白的骨簽,比其他的都要短上一截。
短的。
他心跳如鼓。四周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他慌亂地往回走,不時回頭張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注視著他。
回到家,周娜娜還在生氣,看都不看他一眼。陳興民也沒有心情道歉,直接走進臥室躺在床上。
“你怎麼了?”周娜娜終於注意到他的異常,走進臥室問道。
陳興民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事情告訴她。聽完後,周娜娜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現幻覺了?”
“不是幻覺!”陳興民伸出手,展開手掌,那根蒼白的骨簽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周娜娜拿起它,仔細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塑料棍吧?上麵還有劃痕呢。”她指著骨簽上一道細微的痕跡說。
陳興民接過一看,確實有一道淺淺的刻痕,像是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他稍微鬆了口氣,也許真是自己太緊張了,把那三人當成了什麼推銷員或者惡作劇的。
“可能吧。”他說,但心裡仍然不安。
第二天,怪事開始發生了。
早晨刷牙時,水龍頭突然脫落,水噴湧而出,弄得衛生間一片狼藉。上班路上,差點被一輛失控的自行車撞到。中午吃飯,咬到了一塊碎骨,差點崩了牙。下班時,電腦突然藍屏,一天的工作全部白費。
接二連三的小意外讓陳興民心神不寧。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根短簽和那個怪談。
“抓到短的就要倒大黴。”
晚上回到家,陳興民發現周娜娜正焦急地等在門口。
“興民,”她少見地叫了他的全名,“我好像也遇到了你說的那些人。”
陳興民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