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單間的蹲坑廁所,門是那種老舊的、綠色的鐵皮門,虛掩著一條縫。
“豔兒?你在裡麵不?彆他媽嚇唬我!”王強的聲音有點發抖了。他伸手,猛地推開了鐵皮門。
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打破了寂靜。
廁所裡空空如也。
隻有一個臟汙的蹲坑,牆壁上斑駁著汙漬。角落裡結著蜘蛛網。一個小窗口黑洞洞地開著。根本沒有李豔的影子。
“李豔!!”王強徹底慌了,頭皮發麻。他圍著這個小破休息點轉圈,對著周圍的黑暗大喊:“李豔!你他媽跑哪去了!?出來!”
沒有任何回應。黑暗像一堵牆,把他的喊聲都吸收了。
他衝到卡車旁邊,拉開車門,拿起駕駛座下的一個大號手電筒,又抄起一根撬棍。他打開手電,強烈的光柱射入黑暗,卻似乎照不了多遠,就被吞噬了。
“豔兒!!”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用手電光掃射著路邊的樹林。樹木影影綽綽,像一個個鬼影。
沒有任何動靜。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幾秒鐘內就在這麼一個空曠的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幾乎要被恐懼和絕望淹沒的時候,手電光無意中掃過了卡車的車廂。
他們開的是一輛紅色的重型卡車,拉著一個巨大的集裝箱貨櫃。
光柱劃過貨櫃冰冷的金屬側壁。
王強的動作猛地頓住了,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在那光滑的、紅色的金屬壁板上,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清晰地映出了一個人影。
就緊貼著他的駕駛室後麵。
那個影子極其瘦高,穿著灰敗的寬大舊衣服,一頭乾枯的長發垂著…正是剛才路上那個“女人”!
它…它怎麼來的?!
而更讓王強魂飛魄散的是——在那影子的旁邊,還有一個稍微矮一些的身影,看輪廓…是李豔!
李豔的身影看起來極其僵硬,就像…就像被那個東西緊緊地摟著,或者挾持著?她的頭靠在那個東西的肩膀位置,一動不動,毫無掙紮的跡象。
王強嚇得怪叫一聲,手電筒差點脫手。他猛地將光柱轉向車後實際的位置——
空蕩蕩的。
卡車後麵什麼都沒有。隻有冰冷的地麵和黑暗。
他再猛地將光柱移回貨櫃壁板——
那兩個影子還清晰地映在那裡!姿勢絲毫未變!就像是被烙印在了金屬上一樣!
“啊!!!”王強徹底崩潰了,揮舞著撬棍瘋狂地砸向貨櫃壁板,“放開她!放開我老婆!我操你媽!什麼東西!”
撬棍砸在金屬上,發出巨大的、刺耳的“哐哐”聲,在寂靜的夜裡瘋狂回蕩。
但貨櫃壁板上的影子毫無反應,依舊那麼僵立著。甚至,在王強瘋狂的擊打下,那映著的、屬於李豔的影子,頭部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好像…好像正在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向他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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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不敢再看下去了。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絕望的他發瘋似的扔下撬棍,連滾爬爬地衝回駕駛室,哆嗦著插進鑰匙,發動卡車。
引擎轟鳴起來。
他甚至不敢再看後視鏡一眼,猛地掛擋,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卡車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嚎叫著衝了出去,瞬間衝破了那盞孤零零路燈的微弱光罩,重新紮入無邊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隻知道死死盯著前方,油門已經踩到了底。車速表指針不斷上升,車廂劇烈顛簸。他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直到天邊開始泛起一絲絲灰白,路的遠方出現了熟悉的指示牌和偶爾閃過的其他車輛的燈光,他才像虛脫了一樣,緩緩減慢了車速。
他顫抖著,一點點地,小心翼翼地看向副駕駛座。
空的。
李豔的確沒有回來。
他又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抬起頭,看向車內的後視鏡。
鏡子裡隻能看到後麵貨櫃緊閉的門,以及外麵正常起來的公路景象。
沒有那個女人。也沒有李豔。
他停了車,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天,徹底亮了。
後來,警察接到了王強語無倫次的報警。他們大規模搜索了那段公路和周圍的樹林,一無所獲。沒有神秘女人,沒有休息點打鬥痕跡,李豔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王強的卡車被仔細檢查了無數遍,那個紅色的貨櫃壁上,除了他砸出的凹痕和舊劃痕,什麼異常都沒有。
沒人相信他的故事。隻當他疲勞駕駛出了幻覺,或者…隱瞞了些什麼。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他再也無法開夜車,甚至看到紅色的卡車都會渾身發抖。
而在這條枯燥漫長的省道上,在那些開夜車的司機們之間,悄悄流傳起一個新的都市怪談——關於一個穿著舊衣服、站在路中間的灰影,關於它如何帶走那些孤獨夜行者的同伴。他們說,如果你深夜獨自開車經過那段路,收音機會突然失靈,然後你會看到一個女人站在前方。千萬彆停車,也彆仔細看,更不要讓她映在你的車上。
否則,你很可能到達不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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