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還是那麼美,但此刻在王磊眼裡,比任何惡鬼都要恐怖。她的脖子扭成一個絕對不可能的角度,皮膚下的骨骼輪廓清晰可見,卻沒有任何支撐斷裂的跡象。
王磊終於崩潰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扔掉梳子,轉身就想往外衝。
然而,那個薄薄的門簾,此刻卻像一道鐵閘,任憑他如何撕扯、撞擊,都紋絲不動。窩棚仿佛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
陰冷的氣息從背後逼近。
他絕望地轉身,背靠著門簾,看著那個身體依舊朝前、頭顱卻一百八十度扭向他這邊的紅裙女人,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動作很僵硬,關節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像是生鏽的機器。
“為什麼……要跑呢?”女人的聲音不再飄忽,變得尖利而充滿怨恨,“不是你要來找樂子的嗎?”
王磊癱軟在地,褲襠裡一陣濕熱,騷臭味彌漫開來。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哀求:“放過我……求求你……我有老婆孩子……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沒有理會他的哀求,一步一步逼近。煤油燈的光線在她身上明滅,她的影子在棚壁上瘋狂舞動。
她走到王磊麵前,俯下身子,那張顛倒的美臉幾乎貼到王磊臉上。王磊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深處,那不是人類的瞳孔,而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你們男人……都一樣……”她伸出冰冷的手,撫摸著王磊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頰,指甲劃過皮膚,留下幾道清晰的白痕,“用完了……就想扔……”
她的手指緩緩下滑,劃過王磊的喉嚨,停留在他的胸口。王磊嚇得魂飛魄散,連求饒都忘了,隻能瞪大眼睛,看著那隻慘白的手。
突然,那隻手猛地插進了他的胸口!
沒有想象中的劇痛,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冷和異物侵入感。王磊低頭,眼睜睜看著那隻手如同燒紅的鐵塊插入牛油,毫無阻礙地沒入了自己的胸腔。他能感覺到冰冷的手指在自己溫熱的、跳動的心臟上撫摸、揉捏。
他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的控製權徹底消失了,隻有意識還清醒著,承受著這超越人類想象的酷刑。
女人歪著頭,用那雙黑洞般的眼睛“欣賞”著王磊極致恐懼的表情,臉上似乎露出一絲滿足。然後,她的手開始慢慢往外抽。
隨著她的手抽出,王磊感到一種生命被硬生生剝離的空虛感。他看到女人手裡握著一團鮮紅的、還在微微搏動的東西——那是他的心臟!
心臟離開身體的瞬間,王磊的意識並沒有立刻消失。他看到女人張開那血紅的嘴唇,將那顆心臟緩緩送入口中。沒有咀嚼,隻是吞咽,喉嚨滾動,那顆屬於他的心臟就消失在那張櫻桃小口裡。
緊接著,女人那隻沾滿鮮血的手,再次伸進了他空洞的胸腔,在裡麵摸索著,掏扯著。腸子、肝臟、肺葉……溫熱的、滑膩的內臟被一件件掏出,隨意地丟棄在肮臟的地麵上。
鮮血汩汩湧出,浸透了他的衣服,染紅了地麵,空氣中彌漫開濃重刺鼻的血腥味。
王磊的視野開始模糊,黑暗逐漸吞噬意識。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個穿著暗紅裙子的女人,站在血泊和內臟之中,用他的血,在那麵斑駁的牆壁上,慢條斯理地畫著一個什麼圖案。她的姿態,依舊帶著一種詭異的優雅。
……
幾天後,一個撿破爛的老頭聞到了難以忍受的惡臭,壯著膽子鑽進那個窩棚,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報了警。
警察趕到現場,也被裡麵的情形震撼了。一具男性的屍體倒在血泊中,胸腔被完全剖開,內臟被掏空大半,散落得到處都是,現場血腥程度令人作嘔。經過辨認,死者正是失蹤幾天的建築工人王磊。
法醫初步檢查後,感到極度困惑。那些內臟的切口極其怪異,不像是利刃所致,反而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強行撕裂、扯斷的。
更詭異的是,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把乾乾淨淨的木梳,還有一件疊放整齊的、暗紅色的連衣裙,裙子上沒有任何血跡,仿佛剛剛漿洗過。
而那個第一個發現現場的老頭,在接受詢問時,眼神驚恐,反複嘟囔著一句話:“紅的……穿紅裙子的女人……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過……冤死的……專找不安分的男人……”
由於現場過於離奇血腥,加上那片區域即將拆除,流動性極大,這個案子最終成了懸案,記錄在檔,細節被嚴格保密。
隻是,在這座城市的某些陰暗角落,關於城西那片爛尾樓的流言,又開始悄悄流傳。版本越來越多,細節越來越豐富。有人說,那是個以前被嫖客殺害的風塵女子,怨氣不散,化了厲鬼。
有人說,她專挑半夜去尋歡的男人下手,用最殘忍的方式拿走他們的“心肝”。還有人說,在天黑之後,如果你不小心走近那片廢墟,可能會看到一個穿著紅裙子的背影,千萬彆好奇,也彆搭話,立刻轉身逃跑,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當然,這些都隻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沒人會當真。畢竟,都市那麼大,怪談那麼多,誰又分得清,哪些是虛構的恐懼,哪些是真實發生過的、被掩蓋的恐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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