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是影子,是骨架!一個由濃稠黑暗構成的、棱角分明的骷髏架子!它的頭部是兩個空洞,深邃得仿佛能吸走光,那裡應該是眼睛的位置。
它無聲無息,隻是站著,麵對著我。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卻與日俱增,房間裡的溫度都好像因為它而降低了好幾度。我每晚都蜷縮在床角,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我不敢睡,生怕一閉眼,它就會撲上來。
我開始迅速憔悴下去,眼窩深陷,臉色蠟黃。白天精神恍惚,動不動就打碎碗碟。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周兵終於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一天晚飯時,他皺著眉打量我:“你他媽怎麼回事?撞鬼了?瞧你那鬼樣子。”
我抬起空洞的眼睛看著他,聲音沙啞:“是……是撞鬼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嗤笑起來,語氣輕佻:“喲,什麼鬼?欲求不滿的女鬼?來找老子啊,老子陽氣重,鎮得住!”他說著,還猥瑣地挺了挺腰。
看著他這副嘴臉,我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我低下頭,不再說話。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媽的,喪氣!”他罵了一句,摔下碗筷,“看著你就倒胃口,逼鬆得跟麻袋一樣,我出去透透氣。”他又出門了,肯定是去找他的那些“樂子”。
我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裡,絕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沒人能幫我。我隻能靠自己。
第五天晚上,是我這輩子經曆過最恐怖的時刻。
那天周兵難得沒有出門,在客廳看電視,聲音開得震天響。我早早躲進臥室,反鎖了門,縮在被子裡,祈禱今晚能平安度過。
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時間一到,那個骷髏黑影準時凝聚。它已經站到了床尾,離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覺”到它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的、非活物的氣息。
它不再是模糊的輪廓,它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每一根肋骨,每一節脊椎,手臂和腿骨的形狀,都清清楚楚。那完全就是一具完整的、用最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成的人體骷髏。它空洞的眼窩鎖定著我,雖然沒有眼球,但我就是知道,它在看我。
我嚇得幾乎要心臟驟停,拚命往床頭縮,後背緊緊抵著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臥室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了。周兵醉醺醺地站在門口,滿臉不耐煩:“臥室鎖什麼門?防賊還是防老子?”
他搖搖晃晃地走進來,根本沒注意到床尾那個恐怖的存在——或者說,他看不見?他徑直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一天天哭喪著臉,老子欠你的?告訴你,外麵想給老子吹簫的女人多的是……”
他說著,就朝我壓過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和煙味。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死死盯住床尾的那個骷髏黑影。
它動了!
一直靜止不動的它,第一次有了動作!它那骷髏頭,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僵硬感,轉向了正壓在我身上的周兵。
然後,它抬起了一隻完全是骨頭構成的、漆黑的手。
沒有聲音,沒有任何預兆。那隻黑骨手,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猛地插進了周兵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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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插了進去!就像燒紅的刀子插進黃油一樣,毫無阻礙地插了進去!
周兵的身體猛地一僵,所有的動作和汙言穢語都戛然而止。他臉上的醉意和欲望瞬間變成了極致的驚恐和痛苦,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讓我血液凍結的一幕發生了。
那隻黑骨手,緩緩地從周兵的後背抽了出來。手裡,緊緊攥著一團鮮紅的、還在微微搏動的東西。
那是……周兵的心臟。
心臟被完整地掏了出來,連帶著血管和組織,甚至還在周兵的胸腔裡時,都還在跳動。現在被握在那隻漆黑的骨手中,顯得格外刺眼和恐怖。
周兵的身體像一截木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砸在地板上。眼睛還圓睜著,殘留著死前無法形容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的胸口,沒有血跡,沒有傷口,隻有一個空洞洞的窟窿,能看到下麵的地板。仿佛他的身體和心臟,本就是分離的,隻是被暫時放在了一起。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詭異,太超出常理。我完全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連尖叫都忘了。
那個骷髏黑影,手裡握著那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緩緩地轉回了頭,那兩個空洞的眼窩,再次“看”向了我。
它要乾什麼?下一個是我嗎?
極致的恐懼讓我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什麼也沒發生。房間裡死一般寂靜,隻有我粗重而顫抖的呼吸聲。
我鼓起畢生的勇氣,顫抖著睜開一條眼縫。
床尾,空空如也。
那個骷髏黑影不見了。連同它手裡那顆恐怖的心臟,一起消失了。
地板上,隻有周兵冰冷的屍體,和他臉上凝固的駭人表情。
警察來了,現場勘查,屍體檢驗。結論是:死者周兵,死因不明。沒有任何外傷,沒有任何內出血,除了心臟不翼而飛,就像他的心臟憑空蒸發了一樣。最終以“原因不明的猝死”結案。沒人相信我的話,他們覺得我是受了太大刺激,胡言亂語。
我繼承了周兵的所有財產,成了有錢的寡婦。沒人知道那晚的真正恐怖。我搬了家,離開了那個承載了我無數噩夢的房子。
我不再想著結婚,隻是偶爾憋不住了就去找鴨子,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生活似乎恢複了平靜。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我再也無法在黑暗中安心入睡,總是習慣性地檢查門口。那個由最深沉的黑暗凝聚而成的骷髏影子,和那隻掏出心臟的黑骨手,成了我記憶裡永遠無法磨滅的烙印。
後來,我在本地論壇上,又看到了那個帖子。它被人頂了上來,下麵多了幾條新的回複。
其中一條寫著:“我也試了,盯著門口看。第三天晚上,我真的看到了一個黑影,很瘦,像個人形。它一天天靠近,越來越清楚……最後我看清了,那好像……是一副骷髏架子。然後,我那個天天家暴我的老公,就莫名其妙死了,醫生說是心臟驟停。”
另一條回複說:“是真的!我也招來了!不過我後來拚命告訴自己那是幻覺,不去想它,不看它,過了幾天,它好像就慢慢淡了,不見了。”
還有一條回複,讓我脊背發涼:“你們算幸運的。我聽說隔壁市有個女的,也玩了這遊戲,結果……她看到那個骷髏走到她床邊,對她伸出了手。第二天,她人瘋了,一直念叨著‘我的心呢?把我的心還給我……’”
我看著這些回複,渾身冰冷。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個都市怪談,是真的。那個骷髏黑影,會以某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回應著深夜的凝視與潛藏的恐懼。它帶走什麼,或者留下什麼,似乎毫無規律,又或許,隻與召喚它的人內心最深處的念頭有關。
從此,這個城市又多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深夜,千萬彆長時間盯著門口看。尤其是,當你心懷強烈怨念的時候。因為你不知道,你會招來什麼。
也許,是一個沉默的、逐漸靠近的黑色骷髏。而它的出現,往往伴隨著難以理解的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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