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最後一絲光亮熄滅時,郭美美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和男友張紅十跟著導航抄近路,想在天黑前趕到預定的民宿,卻在山裡徹底迷了路。四周的樹木越來越密,最後連那條勉強能稱為路的小徑也消失了。張紅十罵罵咧咧地踢了一腳旁邊的樹乾,驚起幾隻黑鳥撲棱棱飛走。
“這什麼破導航,回去就給差評!”張紅十掏出自己的手機,信號格空空如也。
郭美美沒說話,隻是裹緊了單薄的外套。山裡的溫度降得很快,夕陽的餘暉被層層疊疊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陰影正在迅速吞噬周圍的一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一樣悄悄纏上她的脊背。
“往那邊走走看,”張紅十指著左前方一個相對稀疏的坡地,“站高點兒說不定能有信號。”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上爬,枯枝敗葉在腳下發出脆響,這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刺耳。快到坡頂時,郭美美猛地停住腳步,一把抓住張紅十的胳膊。
“紅十……你看那是什麼?”
坡頂的空地上,孤零零地放著一口棺材。
一口通體猩紅的棺材。
那紅色極其紮眼,像是剛刷上去不久,油亮亮的,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種不祥的光澤。棺材很大,看上去很舊,但那種紅色卻新鮮得詭異。它就那麼靜靜地橫在那裡,周圍連個腳印都沒有,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或者是從地底長出來的。
“我操……”張紅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把郭美美往後拉,“這他媽什麼玩意兒?”
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出現一口如此突兀的紅棺,任誰看了都會頭皮發麻。
“誰會把棺材放在這種地方?”郭美美的聲音發顫,緊緊靠著張紅十。
“媽的,真晦氣。”張紅十嘴上罵著,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口棺材,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好奇的情緒讓他挪不開步子。他平時就喜歡看些獵奇的東西,膽子比一般人大些。“走,過去看看。”
“彆去!”郭美美死死拽住他,“快走吧,我害怕!”
“怕個鳥,一口棺材而已,說不定是空的,或者哪個傻逼搞的行為藝術。”張紅十掙脫她,壯著膽子往前湊近了幾步。他心裡也發毛,但在女朋友麵前不能太慫。“你看,連個墳堆都沒有,就一口棺材,太怪了。”
郭美美幾乎要哭出來,但又不敢一個人待在原地,隻好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
靠近了看,那棺材更顯得詭異。木質似乎很普通,但那股紅色濃稠得像是凝固的血,湊近了似乎還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氣?郭美美趕緊屏住呼吸,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緊張產生了幻覺。棺材蓋得嚴絲合縫,看不出裡麵有沒有東西。
張紅十繞著棺材走了一圈,還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棺壁,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聽起來像是實的。”他皺著眉頭。
“我們快走吧,求你了!”郭美美帶著哭腔哀求,不安感越來越重,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變冷了。
就在這時,張紅十似乎發現了什麼,蹲下身,盯著棺材底部與地麵接觸的地方。“美美,你看這兒。”
郭美美勉強湊過去,隻見棺材底部的邊緣,正緩緩滲出一股暗紅色的粘稠液體,無聲無息地浸入乾燥的泥土裡。那液體看起來非常濃稠,流動得很慢。
“這……這是什麼?”郭美美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張紅十的臉色也白了,他強作鎮定:“可能是油漆沒乾?或者……棺材裡有什麼東西爛了?”
這個解釋連他自己都不信。
突然,那口紅棺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非常輕微,但兩人都清晰地看到了。
“它……它動了!”郭美美尖叫一聲,猛地向後退去,差點摔倒。
張紅十也嚇得跳開,心臟狂跳。他死死盯著棺材,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沒有風,周圍一絲風都沒有,棺材怎麼會動?
“媽的,真邪門!”他拉起郭美美的手,“走!快走!”
兩人也顧不上辨彆方向,跌跌撞撞地就往坡下跑,隻求離那口詭異的紅棺越遠越好。恐懼給了他們力量,樹枝刮破了皮膚也渾然不覺。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像要炸開一樣疼,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扶著一棵大樹拚命喘氣。
“甩……甩掉了吧?”郭美美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驚恐地回頭張望。暮色濃重,林木幽深,早已看不到那個坡頂和紅棺。
張紅十剛要點頭,表情卻瞬間凝固了,瞳孔因為極度恐懼而放大。他直勾勾地看著郭美美的身後,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郭美美順著他的目光緩緩轉過頭。
就在他們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那口猩紅的棺材,靜靜地立在幾棵樹之間。依舊是那個油亮刺眼的紅色,依舊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姿態。棺壁下方,那道暗紅色的粘稠液體,還在緩緩流淌。
它就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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