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在旁邊插了句:“上次有網友說你‘治河像養娃,得細心盯著’,還真沒說錯!”
秦翡沒看彈幕,隻是把試驗計劃和報告放在桌上。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邊緣的折痕,鋼筆是低調的銥金款,筆帽上的紋路磨得發亮。
實驗室的門剛推開,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就混著室外的陽光飄進來。
秦翡正低頭整理青川河的水質監測表,筆尖在“重金屬去除率95”的數字上畫著圈。
聽見腳步聲,她才抬頭——幾位金發碧眼的人站在門口。
為首的安娜穿著淺藍色工裝,袖口磨得起毛,胸前的“國際環保組織”徽章閃著光。
手裡攥著份厚得能當磚頭的檢測報告,封皮還沾著點泥點。
旁邊兩個透明水樣瓶格外紮眼:標著“印度恒河”的瓶子裡,深褐色的水裡飄著黑絮,底部沉著一層泥沙;“非洲尼羅河支流”的瓶子更糟,水色發黃,瓶壁上沾著的油汙像沒擦乾淨的醬油漬。
“秦小姐!終於見到你了!”安娜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卷舌音,一開口就透著急。
她幾步走到桌前,把報告“啪”地拍在桌上,聲音大得驚飛了窗外的麻雀。
手指劃過裡麵的折線圖,指甲都快戳破紙:“青川河半年從劣v類到iii類!不用化學藥劑!全球多少河等著救啊!”
“恒河的人喝了臟水,孩子每個月拉好幾次肚子,醫院病床都滿了;尼羅河支流的莊稼澆了水就枯,農民蹲在田裡哭——您是不知道,我們快急瘋了,太需要您的技術了!”
秦翡放下筆,先拿起恒河的水樣瓶。
對著光轉了半圈,黑絮在水裡慢悠悠飄著,像泡爛的紙。
“有生活汙水的餿味,還有有機磷農藥的味道,對吧?”
她又拿起尼羅河的水樣,湊近聞了聞,眉頭瞬間擰成個疙瘩。
“比青川河複雜多了——青川河就礦山廢水,主要是重金屬和懸浮物。”
“恒河光檢測出的汙染物就17種,還有汞殘留,這在青川河根本沒有。”
“我們知道複雜!”安娜趕緊從包裡掏出另一份報告,紙頁都被翻得卷了邊,邊角還缺了一塊。
“恒河的微生物我們測了!12種本地菌,3種和青川河的芽孢杆菌是‘親戚’!”
“你們喂澱粉讓芽孢杆菌吃重金屬,我們也能喂澱粉讓恒河的菌吃農藥殘留啊!”
“隻要你給方案,我們在印度建培養基地,三個月!三個月就能讓恒河水變清!”
“三個月?”秦翡把水樣瓶放回桌上,指腹在報告“微生物活性”那欄劃了劃,語氣沉了點。
“青川河的芽孢杆菌,我在實驗室喂了7天澱粉。”
“每天測它吃汙染物的速度、會不會變異、啃不啃水草,確認安全了才敢小範圍投。”
“恒河的菌連‘吃不吃澱粉’都不知道,直接投?”
“萬一它們不吃汙染物,反而啃水裡的蘆葦,恒河的生態就毀了——像給感冒病人開抗癌藥,病沒治好,先把肝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