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夜色下的守護
黎明如約而至，但天色並未徹底放晴，鉛灰色的雲層低垂，壓得整個前進基地都有些喘不過氣。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味和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預示著新一天的挑戰。
顧錦城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醒來，傷口的鈍痛讓他瞬間清醒。他第一時間側頭看向身邊，宋墨涵蜷縮著，依舊沉睡著，眼下的青黑並未因短暫的休息而消散，但睡顏卻帶著一種依賴的安寧。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避免驚醒她，目光卻久久流連在她臉上，仿佛要將這片刻的靜謐刻入心底。
清晨的基地指揮部，氣氛凝重。趙猛正向顧錦城通過加密通訊）和林靜彙報昨晚的發現。
“隊長，林醫生，我們按照宋醫生提供的那個‘敲擊模式’排查了。”趙猛的聲音帶著興奮，“確認了！那是我們內部早期使用過的一種簡易密碼，意思是‘山穀’、‘眼睛’和‘重複’。”
“山穀……眼睛……”顧錦城沉吟，“這很可能指的是基地東南方向那個被稱為‘鷹嘴穀’的區域，那裡地勢高，視野開闊，像一隻眼睛。‘重複’意味著他們在那裡有定期活動或觀察點。”
林靜點頭：“這和傷員體內慢性毒素的投放規律可能吻合。對方需要定期接觸他。”
“老趙，立刻組織精乾小隊，對鷹嘴穀進行秘密偵察，布設隱蔽監控。注意，絕對不要打草驚蛇，對方很狡猾。”顧錦城下令，即便受傷，他的思維依舊清晰敏銳。
“是！”趙猛領命而去。
顧錦城結束通訊，眉頭緊鎖。線索開始指向具體地點，但背後的迷霧卻似乎更濃了。這個“第三方”，究竟想從基地，或者從“龍脊”項目中得到什麼？
宋墨涵是被營房外訓練的號子聲喚醒的。她猛地坐起，發現顧錦城已經不在身邊，心裡一慌。衝出營房，隻見那個男人正背對著她，站在稍遠處的空地上，試圖用未受傷的手臂進行一些簡單的恢複性拉伸動作，背影挺拔卻難掩僵硬。
“顧錦城！”宋墨涵幾乎是衝過去的，語氣裡帶著罕見的怒氣，“你乾什麼！林醫生說了你需要絕對臥床靜養！”
顧錦城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被“抓包”的尷尬，但更多的是不容置喙的堅持：“躺久了肌肉會萎縮，我必須保持基本狀態。墨涵，我是隊長，不能真的成了廢人。”
“你現在是病人！”宋墨涵又急又氣，眼圈都紅了，“傷口裂開怎麼辦？感染加重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才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她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拉住他完好的那隻胳膊，用力將他往營房裡拖。“回去躺著！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下地！”
她的力氣自然比不上顧錦城，但顧錦城看著她因擔憂而微微顫抖的唇和執拗的眼神，心中一軟，終究是順從地跟著她回去了。這個在戰場上令行禁止、說一不二的鐵血隊長，此刻卻被一位看似柔弱的醫生“訓斥”和“管教”著，畫麵帶著一種奇特的反差與和諧。
回到床邊，宋墨涵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口，確認沒有滲血，才鬆了口氣，但語氣依舊強硬：“顧隊長，在醫療問題上，這裡我說了算。你的身體，不僅是你的，也是……也是整個小隊，是……我的責任。”最後幾個字，她說得很輕，卻重重地敲在顧錦城心上。
顧錦城看著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好，聽宋醫生的。”這種被人在乎、被人“管束”的感覺，於他而言，是一種久違的、陌生的溫暖。
下午，基地迎來了一小隊增援，為首的是一位名叫高岩的武器專家兼戰術顧問，年紀與顧錦城相仿，神情冷峻，眼神銳利如鷹。他是奉命前來加強基地安保，並協助調查“第三方”勢力及“龍脊”相關事宜的。
高岩與顧錦城顯然是舊識，兩人見麵後隻是互相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寒暄，但眼神交流間自有默契。
“情況簡報我看過了，”高岩言簡意賅，“鷹嘴穀那邊我已經派人接手，進行了更專業的布控。另外，關於李誌明工程師和‘龍脊’，總部傳來一些加密信息，需要和你單獨談。”他目光掃過一旁的宋墨涵，帶著審視。
顧錦城不動聲色地側身，微微擋住宋墨涵：“高岩，宋醫生是我的妻子，也是基地的核心醫療負責人，目前傷員的關鍵信息由她掌握，她有權知情。”
高岩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複平靜，對宋墨涵微微頷首：“宋醫生，失敬。”
宋墨涵能感覺到高岩身上散發出的冷硬氣息，但她並未退縮，坦然回禮：“高顧問，希望能有幫助。”
高岩的到來，帶來了更強的支援，也帶來了更深的謎團。總部對“龍脊”項目的重視程度，似乎遠超尋常。
夜幕再次降臨。顧錦城和高岩在臨時指揮所進行了長時間的密談。宋墨涵沒有去打擾，她忙著照顧重傷員和林靜醫生交接工作。傷員的情況依然不穩定，但那個密碼的發現，讓大家看到了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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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宋墨涵回到營房，顧錦城已經回來，正靠在床頭，望著窗外出神，眼神深邃。
“談完了？”宋墨涵輕聲問，遞給他一杯溫水。
“嗯。”顧錦城接過水杯，握住她的手，“高岩帶來了一些關於‘龍脊’的碎片信息，這個項目……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牽扯也更深。李工的重要性，可能也遠超預估。”
他沒有細說，宋墨涵也沒有多問。她知道紀律，更信任顧錦城會在必要時告訴她該知道的。她隻是反握住他的手，用行動表示支持。
“高岩這個人，能力很強，但性子冷，防備心重。他剛才不是針對你。”顧錦城難得地替人解釋了一句。
“我明白。”宋墨涵微笑，“特殊時期，謹慎是好事。隻要我們的目標一致，就好。”
窗外，烏雲散去些許，幾顆寒星頑強地閃爍在夜空。顧錦城將宋墨涵攬入懷中，兩人依偎著，共享這暴風雨前夕難得的寧靜。
“墨涵，”他低聲說，“不管‘龍脊’是什麼，不管前麵有什麼，我們就像這些星星，各自閃耀，也彼此守望。”
宋墨涵在他懷裡點頭。是的，他們是軍人，是醫生，各有職責與堅守；他們也是愛人，是伴侶，在冰冷的戰場上用體溫相互取暖，在無儘的暗夜中為彼此點亮微光。這份在淬火中鍛造的情感，比星光更恒久，比鋼鐵更堅韌。未來的路注定荊棘密布，但他們已準備好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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