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幽靈小隊
b7隔離門的厚重,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它像一道界限,隔開了相對安全的“已知”與充滿不確定的“未知”。門縫邊緣那深色的、乾涸的汙漬,在戰術手電的光束下呈現出不祥的釉質光澤,無聲地訴說著曾經可能發生的慘烈。
空氣似乎在這裡凝滯,那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變得更加具體,混合著陳年黴味和金屬鏽蝕的氣息,鑽進每個人的鼻腔,挑戰著他們的生理耐受極限。
“山貓,掃描。”顧錦城的指令簡潔有力,儘管他的臉色在頭盔麵罩後依舊蒼白,但聲音裡的虛弱已被強行壓下,隻剩下全神貫注的凝練。
李嘯山貓)無聲點頭,從戰術背包側袋取出兩個紐扣大小的微型探測器,動作精準地將其吸附在門框上方縫隙處。探測器頂端的傳感器發出幾乎不可見的微弱紅光,開始對門後進行熱成像和動態掃描。
“熱源掃描……門後空間溫度均勻,略低於走廊,未發現明顯生物熱源。動態感應……無大規模位移跡象。聲紋采集……環境噪音極低,有規律的、低頻率的……嗡鳴聲,疑似某種老舊設備的運行噪音。”山貓快速彙報著結果,每一個字都讓眾人的心弦稍稍放鬆,卻又繃得更緊——沒有活物威脅是好事,但那未知的設備噪音和可能的維生艙,意味著謎題依舊存在。
“灰鼠,門禁。”顧錦城的目光轉向陳碩。
灰鼠立刻上前,將便攜式終端接口連接到門禁麵板旁一個裸露的數據端口上。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跳動,字符流如同瀑布般刷過屏幕。“指揮官,門禁係統是舊紀元‘堡壘’係列,物理鎖死,能源近乎枯竭,備用電池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邏輯判斷……常規破解手段無效。是否嘗試……”他猶豫了一下,“低當量定向爆破?我有把握隻破壞鎖芯結構。”
“不行。”顧錦城和指揮中心的高建國指揮官幾乎同時否決。
高建國粗獷的聲音透過公共頻道傳來:“b7是最高等級生物隔離區,內部可能維持著脆弱的負壓環境或封存著高危樣本。暴力破門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連鎖反應。林技術官,有沒有其他方案?”
指揮中心內,林逸飛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正在分析門禁最後的日誌碎片……檢測到一條三十七年前輸入的、權限等級為‘歐米伽’的緊急物理鎖死指令。該指令無法通過軟件層麵解除。
但是……日誌顯示,在鎖死前千分之三秒,有一個獨立的、低功耗的備用維生支持係統被激活,其能源線路……繞過了主門禁,連接在門體內部的一個手動應急釋放閥上。理論上,如果維生艙仍在運行,並且內部能量回路沒有完全中斷,可以從內部通過那個應急閥解除物理鎖死。”
內部打開?所有人的心沉了一下。這意味著裡麵必須有“人”,或者至少是具備行動能力的智能體。
“可能性評估?”高建國追問。
“基於‘守護者iii型’維生艙的設計手冊,緊急狀態下,艙內休眠者若意識恢複一定程度,且外部環境被係統判定為‘安全’標準極其苛刻),維生艙會提供有限的、協助開啟應急閥的機械助力。但根據信號微弱程度判斷,維生艙能源枯竭,此種可能性低於5。”林逸飛的回答依舊數據化,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5的希望。卻可能是唯一的非暴力途徑。
顧錦城沉默了幾秒,目光銳利地掃過厚重的門扉。“灰鼠,嘗試通過數據端口,向那個獨立的維生支持係統發送一個最低功率的‘狀態查詢’脈衝信號,模仿基地內部網絡的心跳包。不要嘗試任何破解或寫入操作。”
“明白!”灰鼠領會了意圖,這是最溫和的“敲門”,試圖喚醒裡麵可能存在的、沉睡的“門衛”。
指令發出,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伴隨著管道深處嗚咽般的風聲和彼此壓抑的呼吸。宋墨涵在指揮中心,緊緊盯著顧錦城的生命體征數據,他剛才爬行管道耗費了巨大體力,心率依然偏快,血壓偏低,鎮痛藥的效果正在與持續的痛苦拉鋸。她恨不得能穿透屏幕,親自為他檢查傷勢,而不是隻能通過冰冷的數據感知他的煎熬。
突然,灰鼠的終端屏幕亮起一個極其微弱的、全新的反饋信號!“有反應!係統……它回應了!反饋信號確認維生支持係統仍在最低功耗運行,內部能源讀數……低於臨界值2!它……它好像還在嘗試按照預設協議,向應急閥供電!”
就在這時,那扇厚重的、仿佛亙古不變的合金大門內部,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辨的“哢噠”聲,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耗儘最後力氣時艱難地轉動了一格。
門扉,微微震動了一下。
所有人的呼吸一滯。
“後退!建立防禦陣型!”顧錦城低喝一聲,小隊成員瞬間後撤,呈扇形散開,槍口對準門口,緊張的氣氛達到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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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有再動。那聲“哢噠”之後,一切又歸於死寂,隻有灰鼠終端上那個代表維生艙信號的光點,在微弱地、固執地閃爍著,仿佛風中殘燭最後的堅持。
寂靜中,顧錦城私人頻道裡,響起了宋墨涵極力壓抑卻仍帶顫抖的聲音:“錦城……你的血壓在下降,體溫有回升趨勢。炎症反應可能在加劇。我必須提醒你,你的身體可能無法承受門後可能發生的任何劇烈衝突。如果……如果情況不對,我以主治醫師的身份,要求你立即撤退。”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乎不易察覺的哀求,超越了醫患關係,那是愛人之間最本能的擔憂。
顧錦城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借力穩住有些發晃的身體。他能感覺到右肩傷處在一次次緊張和移動後,重新變得灼熱和沉重,藥物構築的堤壩正在被疼痛的潮水一點點侵蝕。他聽著她的話,目光卻依舊死死鎖定在那扇門上。
“墨涵,”他很少在任務中直接叫她的名字,這兩個字通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卻異常清晰地落在宋墨涵耳中,讓她心頭猛地一顫,“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我的錨點。”
宋墨涵愣住了,記憶瞬間被拉回他重傷後,她在他耳邊低語的那一刻。
“現在,”顧錦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幫我穩住。我需要清醒,需要判斷。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這不是情話,卻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具分量。這是在生死邊緣,將彼此的命運徹底交織在一起的托付。他需要她的專業來支撐他的身體,更需要她的存在來錨定他的精神,讓他在極致的痛苦和壓力下,不至於迷失方向。
宋墨涵深吸一口氣,強行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她用力掐了自己的虎口,疼痛讓她瞬間冷靜下來。“好。”她回答,聲音恢複了醫生的冷靜與專業,“調整呼吸節奏,跟隨我的指引:吸氣……慢一點,深一點……對,呼氣……儘量將注意力從肩膀移開,關注我的聲音……”
她的聲音如同清泉,透過遙遠的距離,流淌進顧錦城被痛苦和焦灼充斥的腦海。他依言照做,努力調整著呼吸,感受著她話語中那份獨特的、溫柔而堅定的力量。那份超越物理距離的連接,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個無形的錨,將他從即將失控的邊緣緩緩拉回。
就在這時,那扇厚重的隔離門,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積攢了數十年的鏽蝕被強行撕裂的金屬摩擦聲,緩緩地、顫抖地,向內開啟了一道狹窄的縫隙!
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消毒液、黴變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帶著微弱甜腥的陳舊氣息從中湧出。門縫後,是一片深邃的、幾乎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戰術手電!”顧錦城低吼。
數道強力光柱瞬間刺破黑暗,聚焦在門縫之內。光線所及之處,隱約可見是一個布滿各種陳舊儀器和管線的空間,地麵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而在光線的最中央,最深處,靜靜地放置著一個……
銀灰色、流線型,但表麵已經布滿氧化斑點和細微裂紋的艙體。艙體正麵,一個極其微弱的、幾乎隨時會熄滅的綠色指示燈,正以一種緩慢而恒定的頻率,閃爍著。
“守護者iii型維生艙……”灰鼠喃喃道,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艙體上。艙蓋是半透明的觀察窗,但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內部凝結的水汽,看不清裡麵的具體情況。
顧錦城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和精神的極度緊繃,邁出了第一步,向著那閃爍著微光的艙體,向著那扇開啟的、通往未知答案的門,堅定地走去。
“幽靈小隊,保持警戒,跟進。”
深淵的回響尚未平息,而門後的微光,或許將是照亮過去迷霧的唯一火炬,也可能……是引爆更大危機的導火索。但無論如何,他們已經踏入了這片被遺忘的禁區,而顧錦城與宋墨涵之間,那以生命和信任鑄就的紐帶,也在這極限的考驗中,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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