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質疑,沒有任何猶豫。小隊成員如同最精密的儀器,瞬間執行命令,訓練有素地調整隊形,如同暗夜中無聲的幽靈,迅速而警惕地沒入右側那條更加狹窄、幽暗、仿佛通往無儘深淵的岔路。巷道內空氣更加汙濁,腳下碎石遍布,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就在他們離開主礦道,深入備用通道不到三分鐘——
“轟隆——!!!”
一聲沉悶至極、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咆哮猛然從身後傳來!那不是普通的爆炸聲,更像是大地內臟被強行撕裂、碾碎的恐怖悶響!整個礦道瞬間如同暴風雨中的舢板般劇烈搖晃、顛簸!頂壁上,大塊大塊的碎石和灰塵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腳下的地麵瘋狂起伏,幾乎讓人站立不穩!
“找掩體!穩住!”顧錦城低吼一聲,猛地側身靠向相對堅固的岩壁,左肋傳來的撕裂般劇痛讓他眼前猛地一黑,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裡的作戰服。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痛哼出聲。
劇烈的震動持續了將近十秒才如同退潮般漸漸平息,隻留下彌漫的煙塵和死一般的寂靜。通訊頻道裡,隻有隊員們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秦朗!派人偵查!”顧錦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秦朗立刻指派兩名身手敏捷的隊員原路折返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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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偵察兵的聲音透過頻道傳來,帶著無法抑製的、劫後餘生的顫抖和恐懼:“報告隊長!主……主礦道b區核心段……沒……沒了!全麵塌陷了!入口被成千上萬噸的巨石和泥土徹底封死!剛才的震動……根據殘留痕跡判斷,很可能是敵人預設的、用來斷後或同歸於儘的大當量爆炸物被觸發,直接引爆了應力臨界點……”
所有聽到彙報的隊員,都在黑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如果剛才隊長沒有當機立斷改變路線,如果他們此刻還在那條主礦道上……後果不堪設想!他們此刻已然被深埋在這數百米的地底,屍骨無存!
顧錦城靠在冰冷潮濕、仿佛還帶著死亡餘溫的岩壁上,重重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處的劇痛,但這份疼痛此刻卻如此真實地提醒著他——他還活著。黑暗中,他下意識地伸手,隔著作戰服,再次緊緊握住了胸前口袋裡那幾支冰涼的、宋墨涵交給他的藥劑。那冰冷的觸感,此刻卻仿佛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穿透了厚重的岩層和死亡的陰影。
墨涵……
是你嗎?
又一次,你從死亡的邊緣,將我拉了回來。
地底短暫的通訊窗口,或許就在這生死一瞬的塌陷乾擾中,被徹底斷絕了。
在地麵,作戰指揮中心。
大屏幕上,代表b區核心的那一大片區域,幾乎是在一瞬間,從代表“高危”的刺目紅色,變成了代表“塌陷損毀、信號完全中斷”的死寂灰色。而那代表顧錦城小隊的七個綠色光點,卻如同神跡一般,恰好停留在塌陷區邊緣那條細細的、代表備用通道的虛線上,頑強地閃爍著微光!
死裡逃生!
指揮中心裡,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難以抑製的、低低的驚呼和慶幸的歎息。
指揮官陳濤一直緊繃的身體猛地鬆弛下來,他長長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帶走了他胸腔裡所有的積鬱。他轉向依舊僵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的宋墨涵,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後怕,有慶幸,更有毫不掩飾的感激和歉意:“宋醫生……謝謝你。多虧了你的堅持,和你……以及周偉博士的專業判斷。我為我們之前的遲疑……表示歉意。”他鄭重地說道。
林楓站在指揮台的陰影裡,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表情,隻是那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透出一股極力壓抑的冷硬。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節微微泛白。
然而,宋墨涵卻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放鬆。她甚至沒有回應指揮官的感謝和道歉。她的全部心神,依舊緊緊係在大屏幕上那代表顧錦城的、正在灰色塌陷區邊緣緩緩移動的綠色光點上。礦道的坍塌可能驚動了更多隱藏的敵人,備用路線前途未卜,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而他的傷……她記得他每一次轉身、每一次舉槍時肌肉可能承受的牽扯,記得他強忍痛楚時下頜線那緊繃的弧度,記得他失血後可能逐漸蒼白的臉色……
地麵的奔跑與呐喊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但地底的生死賽跑,在經曆了這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後,才剛剛進入更加複雜、更加危險的階段。乾擾依舊存在,通訊依舊中斷,他們依舊孤立無援。
她的戰鬥,從未停止。白大褂與作戰服,隔著數百米厚重的、危機四伏的岩層,他們的命運緊緊纏繞,在絕對的信任、無聲的默契與共同的使命中,於這幽暗的深淵裡,折射出超越生死的純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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