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有反應了!聽筒裡有電流聲了!”秦朗驚喜地低呼,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顧錦城艱難地抬起仿佛灌了鉛的手臂,示意秦朗將聽筒遞給他。他的手顫抖得厲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握不住那沉重冰冷的聽筒。他將聽筒緊緊貼在耳邊,仿佛那是連接生死的唯一紐帶。
“……喂……有人嗎……聽到請回答……這裡是……a7小隊……”他的聲音虛弱得如同遊絲,仿佛隨時會斷在空氣裡。
聽筒裡傳來的依舊是滋啦作響的、占據主導的電流噪音,偶爾夾雜著極其模糊、扭曲的人聲片段,像是從遙遠的水底傳來,根本無法聽清任何一個完整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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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a7小隊……位於廢棄監控站……請求回應……”顧錦城用儘胸腔內最後一絲氣力,再次說道,額頭上沁出更多虛弱的冷汗。然而,回應他的,依舊是那片象征著隔絕與絕望的混沌噪音。希望,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
就在這時,通風管道入口處傳來極輕微的摩擦聲,“鷹眼”如同鬼魅般從他們來時的方向潛行回來,臉上沾滿了新的汙跡,眼神凝重如鐵。
“隊長,左側岔路偵查完畢。”他的聲音低沉而迅速,“血跡指向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地,發現三名‘禿鷲’成員,其中一人胸腹部重傷,缺乏醫療,估計撐不了多久。另外兩人狀態尚可,攜帶自動步槍和爆破物,警惕性很高。他們……似乎並非單純固守,而是在焦急地搜尋什麼東西,翻動了很多廢棄設備。另外,”他頓了頓,補充了那條足以改變局勢的關鍵信息,“我潛伏在近距離,聽到他們零星的交談,提到……‘鑰匙’……和‘核心數據無法單獨讀取,沒有鑰匙就是一堆廢鐵’。”
核心數據無法單獨讀取!“鑰匙”?!
顧錦城混沌灼熱的大腦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閃電劈開!瞬間的清明讓他想通了關鍵!他們拚死守護的任務目標——那個加密數據載體——並非獨立存在,它需要特定的“鑰匙”可能是另一個物理設備、特定密碼或是生物特征)才能解密讀取!而“禿鷲”雇傭兵顯然也沒有得到,或者意外丟失了這把“鑰匙”!所以他們才滯留在此,冒險搜尋!
這個情報,瞬間扭轉了被動防禦的局麵!他們不僅要保護數據載體不被奪走,可能還要主動出擊,找到那把決定任務最終成敗的“鑰匙”!
這個認知帶來的強烈精神衝擊,讓他強行振作了一些,眼中恢複了一絲銳利。他剛想開口根據新情報布置下一步行動方案,一陣無法抑製的劇烈咳嗽卻猛地襲來,牽動肋下撕裂的傷口,劇痛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最後的意識防線。他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軟倒!
“隊長!”秦朗和離得最近的隊員同時驚呼,搶步上前扶住他癱軟的身體。
顧錦城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正從繃帶下不斷滲出,迅速浸透了內裡的作戰服,帶來一片黏膩的冰涼。意識開始迅速剝離,耳邊隊員焦急的呼喊聲變得遙遠而模糊,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在徹底陷入無邊黑暗之前,他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冰涼的手指死死攥住了秦朗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作戰服的布料裡,嘴唇艱難地翕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破碎的氣音:
“鑰匙……找到……鑰匙……聯係……墨涵……”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手臂無力地垂落。
“隊長!”
“醫療兵!快!隊長不行了!”
監控站內頓時一片混亂,壓抑的恐慌彌漫開來。秦朗迅速跪地檢查顧錦城的生命體征,頸動脈搏動微弱而快速,觸手一片冰涼,呼吸淺促得不仔細感知幾乎無法察覺,顯然是失血性休克的前兆!情況危急!
“必須立刻用藥!穩定生命體征!隊長之前一直不肯用……”醫療兵快速打開急救包,焦急地看向秦朗,等待指令。
秦朗看著隊長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想起他昏迷前那句“聯係墨涵”的囑托,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伸手探入顧錦城胸前那個尚存一絲體溫的口袋,取出了那支宋墨涵醫生強行塞給他的特效止血鎮痛劑。透明的藥劑在戰術手電的光線下,折射出冰冷而純粹的光芒,仿佛凝聚了地麵上那個人所有的祈盼。
“注射!立刻!”秦朗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擔當。這是隊長昏迷前“聯係墨涵”的囑托中,唯一能立刻執行、也是最關鍵的部分——使用她留下的、代表著她全部專業能力和情感的救命藥劑。
鋒利的針頭刺入顧錦城手臂略顯塌陷的靜脈,琥珀色的藥劑被醫療兵沉穩而迅速地推入。與此同時,秦朗一把抓起那台老式電話的聽筒,不顧裡麵依舊嘈雜刺耳的噪音,用儘全身力氣,對著話筒一遍又一遍地嘶吼,聲音因焦急和用力而撕裂:
“地麵!聽到嗎?這裡是a7!顧隊重傷昏迷!失血性休克!需要緊急醫療支援!我們位於地下二層,廢棄監控站!坐標參照舊地圖k7區!重複,顧隊重傷昏迷!需要緊急支援!任何收到信號的單位,請回答!”
他的聲音,混合著對隊長生命的深切擔憂、對未知“鑰匙”的困惑,以及肩頭驟然壓下的沉重責任,在這絕望的深淵裡,形成了一道微弱卻固執不肯熄滅的回響,執著地向著可能存在的地麵聯係,傳遞著最後的求救信號與未竟的任務信息。
而在地麵上,宋墨涵正全神貫注地分析著那斷斷續續的信號,突然,她毫無征兆地捂住了突然一陣劇烈心悸的胸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目光更加堅定,甚至帶著一絲狠厲地投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礦洞。
他的生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飛速流逝,而她,正手握著他生存的最後希望,站在離他最近、卻又如此無能為力的地方。
黑暗與微光,求生與救援,地下與地上,兩條命運之線,在同一片飽受創傷的土地上,進行著一場與死神的終極賽跑。礦洞深處,那微弱的脈衝信號和嘶啞的呼救,是否能穿透重重阻礙,點亮希望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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