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涵的意識開始波動,她在掙紮。顧錦城能感覺到她的痛苦——不是生理的,而是意識的撕裂感。
他做了一個決定。
在意識層麵,他不再隻是觀察者,而是主動介入。他用自己的意識場包裹住宋墨涵的,像盾牌一樣隔絕那些種子的連接企圖。這違背了所有安全協議,因為這意味著他將直接暴露在風險中。
“顧錦城,你在做什麼?!”蘇晴在主控台驚呼。
但他聽不到了。在意識深處,他正在與那些種子對抗——不是用科學分析,而是用更原始的東西:意誌。
“你不能帶走她。”他的意識信息直接投射向那些種子,或者更準確地說,投向種子背後的存在。
回應是一陣冰冷的、非人的掃描感,像有無數眼睛在審視他的靈魂。然後,一個信息碎片傳來:
“保護者...已標記...”
緊接著,鏈接突然斷開。
顧錦城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接駁座椅,正半跪在地上,而宋墨涵倒在他懷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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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組!立即進來!”他大喊,聲音嘶啞。
蘇晴已經衝進了接駁區,她的表情異常嚴肅:“指揮官,你的神經活動讀數在最後一分鐘達到了危險閾值。而宋博士她...”
醫療組湧入,將宋墨涵轉移到移動醫療床。監測器顯示她的生命體征穩定,但大腦活動處於深度抑製狀態——意識的自我保護機製。
“她肩部的種子...”首席醫療官看著掃描儀,倒吸一口涼氣,“它們在...自我重組。不是被激活,而是在適應剛才接觸的信息後,重新配置了自己的結構。”
顧錦城站起來,雖然有些搖晃,但依然站穩了:“什麼意思?”
“意思是它們變得更複雜了,但也更...穩定了。”醫療官的語氣充滿困惑,“就好像剛才的意識接觸為它們提供了某種‘目的’,現在它們不再是潛伏的威脅,而變成了...某種功能模塊。”
蘇晴調取了實驗數據記錄,快速分析:“種子試圖建立的上傳連接被阻斷了,但阻斷了它們與原始目標的連接後,它們似乎...重新定向了。”
“定向到哪裡?”顧錦城問。
蘇晴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定向到你,指揮官。你的意識簽名被標記為‘保護者’,現在這些種子將你識彆為新的...控製節點。”
實驗室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宋墨涵的手指動了動。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起初是茫然的,然後迅速恢複了清明。
“錦城...”她第一次在公開場合用了這個稱呼。
顧錦城立刻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我在。感覺怎麼樣?”
“我看到了...”她輕聲說,“spectrax1的起源。它不是來侵略的,它是...逃亡者。它的攻擊行為可能是自我防衛,或者是尋找合適宿主時的本能反應。”
林皓軒的虛擬影像插話:“如果這是真的,那整個戰爭的本質都需要重新評估。但我們還需要更多證據。”
蘇晴合上數據板:“無論真相是什麼,現在有一個更緊迫的問題。”她看向顧錦城,“指揮官,那些種子現在與你建立了連接。這意味著你可能會成為新的‘橋梁’——或者更糟,成為它們的控製者。”
宋墨涵掙紮著坐起來:“不,方向是反的。我在意識層麵感覺到了——不是控製,是...保護性鏈接。那些種子現在將我識彆為需要保護的對象,而錦城是保護者。這是一種共生結構的重組。”
“你能證明嗎?”蘇晴問。
宋墨涵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幾秒鐘後,她右肩的醫療監測器顯示,那些種子節點的活動模式開始改變,發出有規律的脈衝——不是危險的信號,而更像一種...心跳。與她生理心跳同步,也與顧錦城的心跳同步。
“它們是活的。”她睜開眼睛,聲音裡有一種科學家發現新現象的興奮,“不是程序,不是機械植入物。是某種生物神經技術的產物。而且現在...它們在適應我們。”
顧錦城看著監測數據,做出了決定:“蘇晴調查員,我需要你向總部傳達兩件事:第一,關於spectrax1本質的新假設;第二,關於我和宋博士目前的情況。但在得到進一步指示前,這次實驗的所有數據必須完全保密。”
蘇晴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我同意。但如果情況失控...”
“如果情況失控,我有應急預案。”顧錦城的語氣不容置疑,“但現在,我認為我們剛剛獲得了某種...優勢。我們理解了敵人一部分的本質,而且我們體內有可以與之溝通的工具。”
宋墨涵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手指交纏。她能感覺到,通過那些重新配置的種子,一種微弱的連接正在他們之間建立——不是神經鏈接那種強烈的耦合,而是一種溫柔的、持續的共鳴。
“我需要研究這種新連接。”她說,“如果我們可以有意識地控製它,而不是被它控製...”
“我們會找出辦法的。”顧錦城承諾,“一起。”
蘇晴看著兩人,眼神中的警惕稍微緩和了一些。她從製服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型記錄儀:“出於正式記錄,我需要確認:你們兩人都理解目前情況的特殊性和風險,並且自願繼續合作研究,是嗎?”
顧錦城和宋墨涵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回答:“是。”
“另外,”蘇晴難得地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笑,“雖然場合不太合適,但作為調查員,我需要正式記錄:根據地球聯合防衛法規第188條,戰時婚姻契約締結雙方需確認關係真實性。你們確認這段關係是基於真實情感,而不僅僅是戰術考量嗎?”
這個問題讓實驗室再次安靜下來。所有醫護人員、林皓軒的虛擬影像,都在等待答案。
顧錦城看向宋墨涵,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但眼神堅定。
“是的。”顧錦城回答,聲音清晰,“是基於真實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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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補充道:“雖然我們還在...學習如何表達。”
蘇晴點點頭,在記錄儀上輸入了什麼:“好的。那麼我將在報告中注明,這段關係不會影響你們的職業判斷,反而可能提供獨特的協同優勢。畢竟,”她看向兩人仍然緊握的手,“在意識層麵的戰鬥中,深度的信任可能是最強大的武器。”
記錄完成後,蘇晴轉向門口:“我會在基地停留一周,協助調查和評估。在此期間,我希望每天聽取你們的進展彙報。現在,你們應該休息了——尤其是宋博士。”
她離開後,實驗室裡隻剩下醫療組和兩人。
“她說的對,你需要休息。”顧錦城輕聲對宋墨涵說。
“你也是。”她握緊他的手,“那些種子現在與你連接,你也需要監測。”
醫療官插話:“實際上,我建議你們暫時不要分開太遠。根據種子顯示的活動模式,它們在建立某種...距離敏感連接。當你們靠近時,信號穩定;當距離增加時,種子會出現應激性活動。”
顧錦城挑起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在進一步研究完成前,你們最好保持在同一物理空間。”醫療官的表情有些尷尬,“至少在同一生活區域。”
宋墨涵的臉更紅了,但科學家的理性讓她點點頭:“合理的醫學建議。我們需要觀察這種連接的動態。”
顧錦城沉默了片刻,然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那就這樣安排。”他說,“我的指揮官宿舍有足夠的空間。而且,”他看著宋墨涵,“那裡也是我們的共同住所——從法律上講。”
這不是浪漫的提議,而是基於醫療和安全考量的理性決定。但在兩人對視的目光中,有某種超越理性的東西在流動。
“好。”宋墨涵最終回答。
在轉移回生活區的路上,宋墨涵輕聲問:“你害怕嗎?關於那些種子,關於未來的不確定性?”
顧錦城推著她的輪椅,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害怕失去重要的人和事。但如果害怕能阻止我去保護它們,那我早就在戰場上死了一百次。”
他停頓了一下:“而且現在,我不再是一個人麵對恐懼。這改變了一切。”
宋墨涵靠回椅背,手輕輕覆蓋在放著半塊軍牌的位置。金屬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但很快就被體溫溫暖。
在他們的意識深處,那些重組後的種子發出柔和的光,像星空中新生的微小星座,在兩個曾經孤獨的靈魂之間,建立起前所未有的連接。
戰爭仍在繼續,敵人依舊在星空中潛伏。但在人類最前線的這個角落,一種新的可能性正在萌芽——不是武器的升級,也不是戰術的革新,而是兩個靈魂在極端環境下,找到的相互救贖的方式。
而在遠方,spectrax1的碎片仍在緩慢聚合,帶著它的痛苦、記憶和渴望,等待著人類最終的理解,或是最終的對抗。
但今晚,至少在這個基地裡,有兩個人將第一次在同一個屋簷下度過夜晚,不是因為愛情小說般的浪漫,而是因為戰爭、科學和命運交織出的,更加深刻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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