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把"甜蜜蜜"冰淇淋廠的鐵皮頂曬得發燙，可車間裡卻冷得像冰窖。林野裹緊身上的衝鋒衣，靴底踩在結霜的地麵上，發出"嘎吱"的輕響，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霧團——這地方的製冷係統明顯失控了，管道外壁結著三寸厚的冰，連空氣都帶著冰碴子，刺得人鼻腔發疼。
"我說阿銀，你那冰淇淋廠打怪的願望還真實現了，就是這溫度能凍掉下巴。"林野搓著凍得發紅的耳朵，視線掃過流水線——傳送帶上的冰淇淋已經凍成了冰疙瘩，每個甜筒裡都嵌著團淡藍色的寒氣，隱約能看見蜷縮的人影，像被凍住的靈魂。
阿銀正用消防斧劈開擋住路的冰柱，斧刃上凝著層白霜，"知足吧，總比在煉鋼廠被烤成肉乾強。"她突然指向冷庫的方向，那裡的門縫正往外滲著幽藍的光，"你看那，凍得最邪乎的地方肯定在那。"
兩人剛靠近冷庫，門就"哐當"一聲自己彈開，股寒流瞬間湧出來，帶著股甜膩的奶香味，卻比液氮還刺骨。林野下意識拽著阿銀往後退，隻見個兩米多高的冰人從冷庫裡飄出來——它渾身覆蓋著透明的冰晶，腦袋是個巨大的甜筒，頂端還插著顆櫻桃大小的藍水晶，手指是冰錐，每動一下，地上就蔓延開片冰霜，所過之處，流水線的金屬都凍得發脆。
"是"凍魂魔"！"林野認出這玩意兒，《異界魔物圖鑒》第512頁寫得清楚，這貨靠吸食活人的體溫和靈魂為生，最喜歡在低溫環境築巢，尤其鐘愛冰淇淋廠這種又冷又甜的地方，"它身上的冰晶能凍住靈魂，千萬彆被碰到！"
冰人突然抬起頭，甜筒腦袋上的藍水晶閃爍了兩下，流水線上傳送帶突然倒轉，那些嵌著人影的冰淇淋紛紛滾向兩人，在地上留下道道冰痕。最前麵那個草莓聖代"啪"地摔碎，裡麵的寒氣湧出來，凝成個半透明的幽靈，張著嘴無聲地尖叫，撲向林野的咽喉。
"滾開！"林野抽出軟劍，劍身在車間應急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他特意在劍身上塗了薑汁——這是從廠區食堂順的，辛辣的薑汁能驅散寒氣，此刻劍光掃過，幽靈瞬間被蒸發成白霧，隻留下股淡淡的奶香味。
"這招管用！"阿銀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裡掏出個保溫桶——裡麵是她媽熬的薑汁可樂，早上出門時硬塞給她的，說是驅寒，沒想到在這派上了用場，"看我的薑汁暴擊！"
她擰開保溫桶蓋子，辛辣的薑味混著焦糖香瞬間壓過了甜膩的奶味。凍魂魔似乎很怕這味道，甜筒腦袋猛地往後縮，冰錐手指一揮，數道冰刺從地麵竄出，直逼阿銀麵門。
"來得好！"阿銀側身躲開冰刺，順勢將半桶薑汁可樂潑了過去。褐色的液體劃過道弧線，撞在冰人身上的冰晶上，"滋啦"一聲炸開——薑汁遇冷產生的熱氣裹著可樂的糖分，竟在冰晶表麵燒出片黑痕，藍水晶的光芒明顯黯淡了幾分。
"原來這貨怕辛辣和糖分混合的熱量！"林野恍然大悟，瞅見旁邊的原料桶，眼睛突然亮了，"阿銀，把那邊的濃縮薑汁和糖漿遞給我！"
阿銀秒懂，抄起旁邊的鐵桶就往林野那邊扔。林野接住桶，擰開蓋子往濃縮薑汁裡猛倒糖漿，用軟劍攪拌成黏糊糊的褐色液體，這玩意兒濃度極高，辛辣中帶著甜，光聞著就讓人嗓子發緊。
凍魂魔顯然被激怒了，甜筒腦袋突然裂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冰齒，猛地噴出股寒氣，車間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十幾度，連燈泡都凍得"啪"地爆了。林野借著應急燈的光，瞅準冰人胸口那顆藍水晶——那是它的核心，猛地將混合液潑了過去。
這次沒炸出熱氣，反而是黏糊糊的液體像膠水似的糊在了藍水晶上。糖漿遇冷迅速凝固，裹著薑汁緊貼在水晶表麵，形成層褐色的硬殼。凍魂魔發出刺耳的尖嘯，冰錐手指瘋狂抓撓胸口，卻怎麼也弄不掉那層殼，藍水晶的光芒越來越暗，身上的冰晶開始剝落。
"就是現在！"阿銀舉著消防斧衝過去，斧刃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薑汁，她借著衝勁猛地躍起，一斧劈在凍魂魔的甜筒腦袋上。"哢嚓"一聲脆響，冰晶外殼裂開道縫，裡麵的寒氣爭先恐後地湧出來，在陽光下凝成白霧。
凍魂魔的身體迅速融化，冰錐手指化作水流，甜筒腦袋塌成灘冰水，隻有那顆被糖漿裹住的藍水晶還在地上滾動，最後"啪"地摔碎，濺出點點藍光，像融化的星星。隨著它消失，車間裡的溫度開始回升，管道上的冰霜漸漸融化，滴落在地，彙成小小的水窪。
林野癱坐在地上，看著傳送帶上那些冰淇淋——裡麵的人影已經消失，冰疙瘩開始軟化，露出正常的奶油色。"看來被凍住的靈魂都解脫了。"他抓起塊融化的草莓冰淇淋塞進嘴裡，甜得發膩，卻帶著股暖意。
阿銀正用消防斧撬開被凍住的冷庫門，裡麵堆著的原料已經解凍，流出的奶油在地上彙成小河。"你說這凍魂魔是不是有什麼大病？放著好好的冰塊不待，非要來冰淇淋廠，難道是想吃甜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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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是被這裡的甜膩氣吸引了。"林野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冰碴，視線落在冷庫角落的紙箱上——那裡堆著些沒拆封的原料，箱子上印著生產日期，全是三天前的，"看來這貨三天前就潛入了，製冷係統失控就是它搞的鬼。"
兩人正說著，車間外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是廠長報的警，說廠裡製冷係統失控，還出現了怪事。林野和阿銀對視一眼，趁亂從後門溜了出去，身上還帶著股奶香味和薑味混合的古怪氣息。
陽光落在身上，終於有了點暖意。阿銀掏出保溫桶裡剩下的薑汁可樂，遞給林野一半，"彆說，這玩意兒除魔管用，驅寒也挺帶勁。"
林野喝了口，辛辣的薑汁混著焦糖的甜在喉嚨裡炸開，暖意順著食道往下淌，凍僵的手腳漸漸緩過來。"下次再遇著這貨，直接給它灌薑汁可樂，保準比任何符咒都管用。"
兩人沿著廠區外的小路往公交站走，路邊的野花沾著陽光，晃得人眼暈。阿銀突然踢到個東西，低頭一看，是顆從凍魂魔身上掉下來的小冰晶，在陽光下閃著光，裡麵裹著點淡粉色的東西，像融化的草莓醬。
"你看這，"阿銀撿起冰晶，在手裡把玩著，"說不定這凍魂魔生前也是個愛吃草莓冰淇淋的主，成了魔物還改不了口味。"
林野笑著搶過冰晶，對著陽光看了看："管它愛吃啥，反正下次再敢來人間搗亂，就用薑汁給它好好"醒醒腦"。"
遠處的公交站台傳來報站聲，暖風拂過，帶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林野摸了摸口袋裡剩下的半塊冰淇淋——已經化得隻剩紙殼，卻甜得讓人心裡發暖。原來降妖除魔的路，不僅有煉鋼廠的灼熱和屠宰場的血腥，也能有冰淇淋廠的甜膩和薑汁的辛辣，就像這人間，從來都不是單一的味道。
阿銀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著公交站牌上的廣告："你看那，下一站好像是個辣椒醬廠，要不咱去那蹲點？我猜那兒的魔物肯定怕甜的。"
林野望著廣告上鮮紅的辣椒醬，突然覺得這降妖除魔的日子，就像在逛美食街，每一站都有新的"口味"等著，刺激又熱鬨，根本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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